往事幕幕袭来,紫妍感觉快要窒息了,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是她深埋的记忆,不愿想,不敢忘。
“如果回忆痛苦,就不要再想了。”墨殇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紫妍,眼中已是心疼。
紫妍安静了下来,眼神空洞,呆滞的道:“我娘性命垂危,姨娘跪求他请大夫,他却胆小怕事,怕得罪身为安贵妃的表亲的夫人,失去官位,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去。姨娘抚养我,生病无医,肚饿无食,心力交瘁,更遭府中人凌辱!他不问不管!”紫妍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我多少次看着姨娘被他人蹂躏,开始她会无助的叫喊,求救!我想帮她!可是多少次被推倒撞墙受伤,甚至因为惹怒他们而被毒打,姨娘心疼我,甘愿自己受凌辱。
至今,姨娘撕心裂肺的呼喊犹在耳边,绝望,痛苦,无助,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我的心。
我记得那日姨娘出去找吃的,却迟迟未归,天色渐暗,我开始不安起来,四处寻找。
我是在一废弃的屋内找到她的,衣襟散乱,发丝鬇鬡,额头撞伤,嘴角还流着血。
她死了,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
我并没有哭,因为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之后她的尸体被家丁扔在了乱葬岗。他依旧对我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嗬!若不是欠赌债的家丁,我不会遇上王兄,更不会有今天。”
王兄将她从困境中救出,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让她冰封的心渐渐融化,而那以后,她也只对王兄笑过。
她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更有一颗报仇的决心,于是她逼迫自己接受训练,暗器,轻功,剑术无一不精,如今她终于报仇了!
她犹记得她所谓的爹死前的话,他说:“女儿,我是你爹啊!”
紫妍笑了,笑得泪水都快出来了,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紫妍呆滞躺倒在墨殇怀中,眼泪肆意,心痛得难以呼吸,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阮紫妍,这真不像你。”墨殇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的头紧贴在他离心最近的地方,不让她坐倒在地,她紧蹙的眉头,让他的心扭做一团,也跟着痛了。
墨殇就这样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任由她紧掐着她的手臂,任由她的头顶在他疼痛的胸口处。
紫妍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不让自己颤抖,她对自己说,她不能哭,不能哭,可,为什么这眼泪就这么不听话呢!
许久后,紫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从墨殇怀中钻出,眼神躲闪,不敢面对墨殇,她从未如此失态过。
墨殇替紫妍轻拭眼角的泪水,淡漠的道:“只有从困境中走出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你也应该感谢他,没有他的无情,你也不会要今天的武学造诣。”
紫妍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墨殇,看着他淡然的双眸:“你……”话到嘴边,紫妍又咽下了,也许只是偶然,再或许是墨殇暗中调查了她的过去吧!
“咦!”伴随着稚嫩的声音,一垂髫男孩跑了进来,瞄了瞄紫妍,天真无邪的双眸看向墨殇道:“大哥哥,这位姐姐怎么哭了。”
紫妍急忙扭过头,墨殇蹲下身,搭着小孩的肩道:“虎儿,姐姐不开心,所以哭了,你有办法让姐姐开心吗?”
紫妍转过头,看着墨殇,她从未见他如此温柔过,此刻的他一点不像那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墨王爷。
虎儿走了过来,拉住紫妍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充满童真:“姐姐,姐姐,你不要不开心了,虎儿背书给你听,好不好,娘亲只要不开心,我就一背书给她听。”他纯真如水的眼眸,泛着亮光,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
紫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露出了牵强的笑容。
“喔喔喔!姐姐笑了,姐姐笑了。”虎儿开心得又蹦又跳又拍掌。“大哥哥你看,我多厉害啊!”
紫妍看向墨殇,墨殇依旧看着她,紫妍嫣然一笑,墨殇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紫妍从虎儿口中得知,是他和他爹上山采药时,他在峭壁上发现我们的,当时墨殇和她都昏迷不醒。
村民们很是热情,设晏替墨殇与紫妍庆祝,纯朴的民风,热情的村民,更有篝火盛会。
村民口中哼着异样的曲子,跳着朝野中不能看到的舞蹈,紫妍与墨殇不幸被拉入围。
紫妍晲向墨殇,没有预料中的寒冰眼神,只是僵硬生疏的跟着人群走动,两人的手被村民撮合在一起,十指紧扣,紫妍渴望这一刻能够长久,他手心冰冷的温度让她安心。
这种感觉,让紫妍渐渐笑了,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无论何方何地,只要有他,就是乐土。
酒过三旬时,墨殇带着紫妍离开,施展轻功甩掉了身后追来的虎儿。
虎儿看着墨殇与紫妍飞起,惊讶得目瞪口呆,片刻后兴奋的又叫又跳:“大哥哥好厉害啊!我也要玩,哥哥等等我啊!”
紫妍看着下空那渺小追来的身影,轻拍墨殇的肩:“墨殇,虎儿叫你呢!”
墨殇充耳不闻,加快的速度,景物飞逝而过,耳边有风轻轻抚过,暗夜的空,只见一黑一粉的身影,飞跃树稍,如流星划过。
脚尖稳稳落地时,发现她们深处芦苇丛中,齐腰的芦苇方圆百里,让人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我们来这干嘛?”紫妍左顾右盼,不忘观察细微的风吹草动,确定她们此刻是否安全。
墨殇咸默不语,穿行在丛生的草丛中,草丛中似乎有东西受到了惊吓,慢慢飞出。
奇异的是,紫妍看到的是点点莹绿,越来越多,它们渐渐从芦苇丛中溢出,在空中飞舞,盘旋。莹绿色的光在黑夜中闪耀,宛如天上的星星。
紫妍惊讶的看着这满天萤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出手心,让莹火落在手心,痒痒的,像是有东西在爬行,凑近了才看清这莹绿色的光是从小虫子的尾部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