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没想到,她还能活着,摔下万兽池的她本以为她会粉身碎骨,却在万兽池下看到了铁门炸塌的出口,她匍匐而出,竟到了齐云殿的驯兽场。
放眼望去,齐云殿的房屋被移为平地,不复繁华,石座旁,傲天凝望着塌陷的齐云殿,眼角有晶莹的泪痕。
紫妍惊诧的看着它,原来,兽也是有情感的吗?紫妍伸手抚摸着傲天的头,心中多了一份怜惜,她记得墨殇跟她说过:“有时候兽比人更懂得真诚。”
紫妍趁天黑时回了墨王府,本想找个人询问墨殇现在的状况,谁知王府竟空无一人,空旷得有些害怕,紫妍将傲天带着回到了莫离轩。
本以为这里应该会看到几个人,但还是让她失望了,空荡荡的屋子,冷冷清清。
紫妍摸索着墨殇存在的痕迹,一遍一遍,靠着他曾经睡过的软榻,想象着,他还睡在她的身旁杵着头,眼中满是温柔。
不知不觉,一行眼泪从紫妍眼角滑落,她真的好想知道墨殇的状况,好想!
凄凉的冷风吹来,傲天不停的用头蹭着紫妍,紫妍醒来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缓缓走出莫离轩,漫无目的的走在小径上,紫妍不信,曾经门庭若市的墨王府如今真会空无一人,可事实证明,她不信也得信。
紫妍走出墨王府,游走的街道上,以前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紫妍拉住一个路人问:“请问,墨王……”
“边关告急!边关告急!墨王爷薨,朴国正大军向懿城逼近!”急促的马蹄声,高亢的声音,惊呆了街边伫立的人。
马蹄声声,似像踩在紫妍的心口上,紫妍懵了,身旁的百姓惊慌的逃窜,惊叫着,哭喊着,有的险些撞倒紫妍,紫妍一个踉跄,抓住身旁的人,“墨殇怎么可能死,他不可能死的,他们一定搞错了!”
复有抓住一人,激动的异常:“墨殇没死,你们跑什么?”
反反复复,路人回顾,都把当成了疯子,紫妍徘徊在原地,感觉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头上乌云密布,压得紫妍透不过气。
紫妍猝然蹲坐在地,心中的痛令她窒息,泪水涔涔落下,头痛得快要爆炸,这怎么可能,墨殇怎么怎么会死呢!
紫妍猝然抬起低垂的头,眼中浮现出决然,喃喃道:“对,墨殇一定没有死,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回到王府了。”
紫妍猝然起身,往王府跑去,街道上显得更加凄凉了,懿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唯有寂寞与冷清陪伴。
紫妍回到墨王府时,看到了身着一袭烟青罗裙的女子,娇好的身材,手抱箜篌,青纱蒙面,眼中满是国破的心伤,看着墨王府的门匾,似是告别一般。
烟青女子转身就要离去时,看到了紫妍,先是微微的惊讶,然后是浓浓的恨意,道:“你还有脸来这?”
“灵儿?”紫妍看着眼前之人,不禁呢喃道。
女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紫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燃起了火苗,急迫道:“王爷呢?”
灵儿睨了紫妍一眼,惨淡的笑了,道:“王妃,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紫妍一眼迷茫的看着灵儿,心猝然揪紧,“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王妃,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却一次一次伤害他,如今,他被你害死了!”灵儿几乎是吼出来的,眉头紧蹙,眼中恨意又多了几分。
如同九天之上降下一道天雷,紫妍感觉天旋地转,往后跌了几步,眼泪绝了堤,如珍珠一般掉落,连连摇头,哽咽道:“你们都是骗子!墨殇怎么可能死,不可能的!”
“不只是王爷,就连王上也驾崩了,王后也殉情了。”灵儿的声音极轻,在紫妍耳中却去雷霆一般。
紫妍险些栽倒,眼前片刻的眩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万兽池爆炸,齐云殿震旦,塌陷,王被压倒石柱之下,命我护着鹣鲽逃出,王后听闻王上消息,当场吐血,趁宫女不注意时追随王上而去。次日一早,八百里加急,带来的是王爷坠落生死崖的消息。”灵儿说着,眼角有泪滑落。“那日,王爷本是想用万兽逼朴王交出断肠丹的解药,王爷想留朴王一命,又不想让天下人知道朴王还活着,导致天下动荡,所以支身一人前去。结果,万兽未到,王爷陷入敌网……王爷坠崖,百万雄狮顿时瓦解,墨国就此完了。”
紫妍长长歙气,爬上一旁灵儿自备的马匹上,把疆绳绕在手腕之上。
“你要去哪?”灵儿上前一步,看着高头骏马之上的紫妍。
“我始终不相信墨殇会死!我要去找他。”他是威震四海的墨殇,怎么可能死,看不到他的尸体,他就还活着。“替我去看看王氏。”
墨国算是城破了,朴国进城,少不了屠杀,她不想对不起王喜,至少王氏也救了她一次。
紫妍的玉足狠狠踢上马肚子,马急驰而奔,紫妍险些摔下骏马,复又把疆绳在手腕上绕了几圈。
灵儿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化莫测,她其实还是很在乎王的。
日夜赶路,滴水不进,紫妍到达无生崖时,唇角干裂,脸色苍百。
无生崖,无生崖,地势险要,悬崖万仗,不甚掉落,绝无生还。
血洗的苍山,黏糊的血液将青绿的苍山染红,紫妍行走在横尸中,裙角染上了血的鲜艳,血腥味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充满死亡的气息。
紫妍一点一点往无生崖崖顶靠近,越往上,尸体越多,装束是朴国羽林军的,紫妍看着他们各异的伤口,似乎看到了墨殇拼命厮杀的样子。
他逼王兄交出断肠丹的解药,是为了她,他有意放了王兄,独自一人前来,是为了她。
朴国奸细之中,知道万兽栖生所的只有她,凭墨殇的睿智,他不可能没猜到是她阻绝了万兽,她似乎看到了拼命厮杀的墨殇眼中的伤痛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