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见你的。”朴雪城说这话时眼中满是肯定。
“难道她真的是……”夜尘试探的问。
“这不是你该管的。”朴雪城声音猝然变冷,一旁的夜尘急忙低下了头,想做错事一般。
朴雪城看了夜尘一眼,起身离开了落尘阁,夜尘紧跟其后,却不敢再言。
深夜,一抹身影跃入了落尘阁的后院,彼时,屋内人早歇,四周一片黑暗。
他似是轻车熟路一般,轻轻推开了紫妍的房门,脚步轻盈的往里走去,柔亮的眼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往摇篮那边走去。
床榻的方向,有东西破风而来,男子似是早有准备,闪身避过,隐约看以看到床榻上坐起的白衣身影。
“不管你是谁?离我的孩子远点!”紫妍冷冷的声音打破宁静的夜,充满着肃杀的气息,周围突然变得异常诡异。
“阮儿。”如清泉流过的声音,让紫妍浑身一震,只见白衣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闪出白色的银弧,摇篮轻晃,熟睡的念殇被紫妍紧紧护在怀中。
“你想干嘛?”紫妍声音带着阵阵寒意,充满敌意,眼神犀利的看着景帝。
“我只是想看看外甥而已……”此刻的朴雪城已然不是那身着龙袍,满脸威严的景帝了。
“他跟你没关系!”紫妍冷冷的打断了朴雪城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他,景帝是怎么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阮儿,王兄知道,是王对不起你,没能力保护你,可是……阮儿,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朴雪城的声音微带哽咽,不细听,还真不出个所以然来。
“放过念殇,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要杀要剐你冲我来!”紫妍的声音依旧冰冷,对朴雪城的话充耳不闻。
“念殇。”朴雪城呢喃道,心想墨殇真幸运。“阮儿,你就那么不信王兄吗?”
“你配我相信吗?”紫妍冷冷的看着他。“景帝,我今日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把我养大成人,给予我活在这世上的资格,可是,你也将我打入了地狱,每日过着这生不如死的生活。”对墨殇的思念就像毒药,一寸寸腐蚀着她的心。
若不是他想要这天下,处处算计她,她会成今日这样子吗?
朴雪城一阵眩晕,往后跌了两步。“阮儿,既然你如此恨我,那么以后我会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他来着,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他的外甥长得如何而已,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原谅他了。
紫妍背对着朴雪城,脸颊轻轻摩擦着念殇稚嫩的小脸,感觉身后的人渐渐远去。
朴雪城几乎是跌撞的回到客栈的,叫了夜尘收拾东西便马不停蹄的赶回皇宫,一向笑容满面的景帝突然变了脸,如同要变天一般。
他所到之处太监丫鬟惶恐让路,跪了一地。
朝霞殿内,杜太后握着琉璃的手,安慰道:“雪儿是我亲生儿子,我还不可解他吗?只要你多用心,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怒气冲天的朴雪城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不等太后询问,朴雪城便冷冷的道:“母后,儿臣请求你撤回在郦城明察暗访的所有大内侍卫。”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杜太后担心的走到朴雪城身边,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对她不敬。
“母后,儿臣一直念着你是儿臣的亲生母后,什么都不问不管。可是,阮儿已经被你们逼走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吗?”朴雪城腥红着眼,愤怒的看着太后和琉璃。
太后脸色微变,眼神微微躲闪,却依旧装作不知情道:“雪儿,你在说什么?”
“母后,你和琉璃都做过什么,我全都知道了,是你让夜尘借我的旨意对阮儿杀无赦的。”朴雪城话锋一转,对准了琉璃,眼神满是恨意,吓得琉璃步步后退。
“还有你!”朴雪城愤怒的指着琉璃:“离间我与阮儿的情意!”
“雪城……”琉璃的声音哽咽,不可置信的看着朴雪城,眼泪流了下来。
“你!罪不可恕!”若不是她,阮儿的头发不会一夜变白,她也不会那么恨他。
他无情的话语让琉璃险些栽倒,幸好有身后的丫鬟搀扶。
“雪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薛儿呢!”太后看着琉璃煞白的脸,心疼万般。
“母后,这皇位朕一点也不感兴趣,若你这么喜欢干涉,那么,朕退位让贤好了。”
“你……”杜太后浑身颤抖,有丫鬟上前替她顺气。
“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见阮儿,她更威胁不到琉璃的地位,也请你们不要再打她的主意。”朴雪城背影落寞的走出了朝霞殿,转身的瞬间,有水潮湿了他的脸。
太后指着朴雪城的手不住颤抖,口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琉璃跌坐在软椅上,眼泪决了堤。
她与朴雪城的青梅竹马,却抵不上半路杀出的低贱庶女,是什么,在她胸口支离破碎。
“太后!太后!”
“太后晕倒了!太后晕倒了了!”
朝霞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层层宫墙,阻绝了那些胭脂彩袖下的波橘云诡,入目的是一片粉饰的清平天下。
夜夜笙歌的胭脂柳巷埋葬着那么些可怜的女子,为了生计而挖空心思的取悦别人,她们也有勾心斗角,互看不起。
可,在落尘阁内,这是忌讳,也成就了一个患难与共的大家庭。
弄琴穿过花厅,走入后院,径自走进紫妍的屋内,看到紫妍正在与睡醒的念殇逗乐。
“颜姐,端星和端月还未回来。”
“是吗?”紫妍继续看着摇篮中嘻嘻而笑的念殇,眼带笑意的道:“或许是父子重逢,耽误了片刻吧!”
“八成又跑到哪野了,他们怎会在七星盟多呆呢!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呢!”弄琴伸手拉了拉念殇的小手,念殇看着她咧嘴笑得正欢,弄琴也轻轻笑了,道:“小公子真可爱!”
紫妍缓缓起身,看了看窗外,问道:“他们回去有几日了?”
“三日。”弄琴轻轻放下念殇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起身走到紫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