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犹豫的问出声,声音里已经隐隐透露出关怀之意:“生意要紧吗?”
轻轻摇摇头,萧易寒淡淡笑笑:“不碍事,沫儿不必挂在心上。”
萧易寒说的坦荡,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教导嬷嬷在旁听到萧易寒称呼水凝烟为沫儿,心中已知二人关系匪浅,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娘娘,时辰快到了。”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教导嬷嬷,水凝烟眼角一冷,却很快的用温和的笑意将那份冷掩藏,对她笑笑:“嬷嬷等急了,我们这就走吧。”
水凝烟说着,自己动手将盖头盖在头上,伸出右手搭在那嬷嬷胳膊上,并不再看萧易寒一眼,缓缓离去。
大红曳地的流锦直到水凝烟走出房门又走了一段路才在萧易寒眼中消失不见。
水凝烟心中轻轻叹口气,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萧易寒又怎么会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呢?恐怕是出了什么乱子吧?
而此刻身旁扶着自己的教导嬷嬷,心中也在想着该如何向皇后禀告萧易寒与水凝烟一事,二人各有所思,一路上静静的走着并未说些什么。
其实萧易寒此次前来,并非是因为生意上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之所以动身赶往京城,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想要参加她的婚礼。
那日水凝烟走后,京城来禀告说出了一个麻烦,原本萧易寒只需派辛夷去探清虚实回来禀告便好,但他却执意要往京城上走一遭。
辛夷担忧他的病情,又因……一些事情,他必须阻止萧易寒此举。谁知他心意已定,就算是知道京城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他却还是去了。
…………
水凝烟被教导嬷嬷扶着上了宫轿,一路上听到有百姓在呼喊着祝福太子的声音,盖头下的水凝烟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百年好合?似乎不适合她与他……
喜乐喧天,唢呐喇叭声充斥在水凝烟耳畔,恍然间她想起百里玉溪与水月婷的婚礼,也是一样喜闹的声音,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只顾着自己的高兴,其实他们忘了,轿子里的人,到底愿不愿意。
都说嫁与富贵人家好,但真正好在哪里呢?仅仅衣食无忧这么简单吗?要是可以选择,她宁肯每天都吃糠咽菜,也不愿嫁入皇家担惊受怕!
从皇宫出来,一路到达太子府。绵延三十里,红毯铺地,极尽奢华。
轿子落地,水凝烟一颗心提了起来。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起轿,新人启!”
水凝烟循声低头出了轿门,一旁教导嬷嬷连忙上前扶着水凝烟。贺兰墨夙站在轿前,一袭大红喜袍衬得他更加妖娆夺目,竟似比女人还要妖媚几分,周身却并无女子的柔媚之处,更显了几分男人之气。
水凝烟的手被贺兰墨夙缓缓牵住,一旁突然响起一群女子的唏嘘声。
盖头下的水凝烟唇角微微勾起,听到这群声响,水凝烟已经猜到了贺兰墨夙今日的模样定然风采出众。
贺兰墨夙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除了水凝烟便谁也不看,径直的牵着她的手往太子府里走。
第一关,便是跨过火盆,逢凶化吉。
水凝烟因为成过一次亲,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松开了贺兰墨夙的手,平稳的向前走了几步,稳稳的跨过了火盆。贺兰墨夙在她身旁轻笑出声,她听在耳里,觉得分外刺耳。
明明日后就是自己的夫君,她的天。可她却无半点欣喜之意。
教导默默在旁扶住水凝烟,在她耳畔轻声提点,“娘娘,前面有台阶。”
因着水凝烟对太子府的环境还不算太熟悉,若不是教导嬷嬷及时提醒,自己恐怕就要闹出大笑话了,这么想着,原本不以为意的心瞬间警惕了几分。
怪不得刚刚贺兰墨夙会笑,原来他是看着自己往前走却不出声提醒,这么想着,水凝烟心中微恼。
一旁傧相洪亮有力的声音穿透整个太子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因着皇后与皇帝皆不在场,水凝烟与贺兰墨夙只对着两个空椅子跪下。
“夫妻对拜……”
听着耳旁傧相的指引,水凝烟一颗心愈发的冰冷,上一世她嫁给百里玉溪的时候,也并未有高堂在上,只是那时她的心境,满心满意的装着百里玉溪,并不在乎其他。
而今旧事重演,水凝烟深觉讽刺,二次嫁入帝王家,成了楚国太子的侧妃,叫她怎能甘心?
水凝烟被教导嬷嬷扶起,与贺兰墨夙对立着盈盈一拜。
随着“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水凝烟被扶着往里走。耳旁充斥着一堆官场中人的起哄声,她闻若未闻。
虽是娶侧妃,但一切礼仪,贺兰墨夙全是照着正妃的礼仪而做,又因为太子年纪已经不小,这次是第一次娶妃,各个大臣都是格外重视。
送贺礼的已经排到了门外,只有几位在朝中有显赫地位的官员被请进了屋子,看着水凝烟与贺兰墨夙拜堂成亲,嘴边皆喊着恭喜。
唯有一人,淡然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的事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客,并未与大家融在一体。
他依旧身着一身青衣,似是初见那日,眉目淡淡,只那双如墨色般漆黑的眸子盯在了水凝烟与贺兰墨夙交握的手上,目光再未挪开……
众人只知道萧易寒是寒城城主,此次因有要事进宫禀告,听闻太子成亲,故此过来凑个热闹,却并不知这事后原委。
被扶着进了含露殿,水凝烟第二次坐在贺兰墨夙的床上,却仍感不适。子衿与白芨侍立在水凝烟左右,教导嬷嬷功成圆满,又领了一份赏金,回宫向皇后报信去了。
听到教导嬷嬷离去的脚步声,水凝烟静静坐在一旁,心知贺兰墨夙定会被外面的大臣耽误许久,此时已是正午,估摸着,他得要晚上才能回得来。
思及此处,水凝烟伸手想要将头顶盖头掀起,却被在一旁侍立的子衿出声制止住:“小姐,还未见到新郎便掀开盖头,是会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