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宋凉婉心里很着急，但宋柏还是坚持要她养好伤之后再过去，他也好先准备准备。
在宋柏的院子里一连住了五日，这五日宋柏忙忙碌碌的准备了不少的材料，宋凉婉不太了解，她只能宅在屋子里，想慕立珩了就给他写封信，然后到邮局寄给他，明明是在一个城里谈恋爱，却搞得像隔了千里万里一般。
慕立珩最近似乎是很忙，楚立新带的江南新军那一边缺了不少的装备，两个人都在忙着采卖，也没有时间看她。
去找楚晴的那日，慕立珩正找了一个美国人，打算买一批新的机关枪。楚立新派楚弘时和他一起去。
和宋柏一起进租界，她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心跳莫名的加快，隐隐还觉得有些兴奋，到了楚晴家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楚晴不在这。
然后她和宋柏一起去了百乐门，百乐门最近的经营异常的好，楚晴就是找人试验了一下，在这里出卖情报，还有买卖枪械到底有没有出路，没想到居然成了一种风气。角落里的那几张桌子，时不时的就有人在谈生意，那几张桌子的价格也比其他的高，甚至，她还特意扩建了一些包间。
今晚上慕立珩和楚弘时在角落里，楚晴在不远处等着她们。
宋凉婉和宋柏一进门，她就看见了。
她面上有些惊喜，急忙站了起来就迎宋凉婉过去。
宋凉婉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慕立珩和楚弘时，她只感觉头又疼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便锁定了慕立珩。
晴姐问她：“这些天都去哪了，怎么也不和我通个电话。”
宋凉婉微笑了一下：“最近生病了，劳烦晴姐记挂。”
楚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刚刚那个笑容和眼神，太假了，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看了看宋柏，小声说了一句：“不对劲。”
宋凉婉却没有再理他们两个人，直接走到了角落楚弘时和慕立珩的那张桌子上，美国人还没有来，他们两个人喝着茶水聊着天。
她径直走了过去，嘴角勾起一个狞笑。
“二哥。”她叫了楚弘时一声，刻意走到了楚弘时的身后，弯腰下去。
因为发育的不错，楚弘时甚至感觉到了她碰到自己的腰。
他的耳朵根都红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下意识的想离宋凉婉远一点，却感觉腰间的什么东西被摸走了。
身后传来宋柏的声音：“慕少帅，小心。”
宋凉婉举枪，开了保险，直接就开枪射击。
慕立珩反应够快，往旁边一闪，宋凉婉毕竟是个没用过几次枪的千金大小姐，开了一枪之后那后座力震得她虎口生疼，暂时没有力气开第二枪。
楚弘时看情况不对，上去给了她一个手刀。
宋柏急忙将要倒下去的人扶住。
因为枪声响了的缘故，百乐门的客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胆小的人立马溜了，胆大的人摸出了手中的配枪。
楚晴看了一眼宋柏，有些惊慌：“这是怎么回事？”
慕立珩急忙跑过来：“怎么又这样。”
宋柏叹了口气：“之前进门的是我怎么没有发现异常。”
“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慢慢和你们说。”
众人都是一脸的迷茫，慕立珩已经经历过一遍这个事了，神色有些哀伤，他从宋柏手里将宋凉婉接了过来，公主抱在了怀里。
楚晴吩咐了小莲安顿一下客人，今晚暂时不准备营业了，楚弘时被留在百乐门外等着那个美国人，改天再约时间。
剩下的四个人一起去了楚晴的小洋楼。
将人放在了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宋柏便说起了她之前去李家大宅遇到瘴气，从而导致精神错乱的事情。
慕立珩一听这话，他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片段，那就是他拿枪指着宋凉婉，然后扣动了扳机。
脑袋忽然有点疼。
宋柏说起要再去李家大宅的事情，他希望楚晴能提供一点关于李家大宅的线索。
楚晴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她纠结了许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宋柏想了想：“三年前的事情，你可能是唯一一个知情人了，现在只有你能帮帮他们。”
过了许久，楚晴才慢慢说了起来：“陈云锦当年说李慕时对她图谋不轨，之后李慕时就被赶出了李家，再后来，李家就出了事。”
“我没想到李慕时居然会和陈云锦有这么一腿，气急之下和李慕时分手，不过我们没有离婚，再之后他就失踪了。”
这根本就不是宋柏想要的答案。
“陈云锦在李家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陈云锦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李慕白纳了一个小妾，过了几个月那个小妾怀孕了，陈云锦不知道，她失手推了小妾一下，小妾的孩子掉了，李慕白就活生生的把陈云锦的孩子踹死在了肚子里。”
“引产出来的时候那孩子都有了人形，是个男孩。”
“从此以后陈云锦和李慕白便形同陌路，她整天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李慕时可怜她，就经常让我过去给她送点好吃的，后来有一天我生病了，李慕时去给她送东西，就传出来那件事……”
楚晴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眸中居然有几滴泪花。
慕立珩从这事看到的，却是李慕白那有违常理的做法，陈云锦害小妾没了孩子，但是陈云锦腹中骨肉也是李慕白的啊，为了一个女人的孩子踹死另外一个女人的亲生孩子，世上如何会有这样的男人。
“陈云锦腹中胎儿，不是李慕白所生吗？”他有些疑惑。
楚晴皱了皱眉，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陈云锦和李慕白是包办婚姻，两个人原本也不恩爱，再加上陈云锦先天容貌有损，李慕白一直觉得她是个愚昧丑陋又狠心毒辣的女人，十分的讨厌她。”
这下慕立珩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亲生骨肉也下得去手，怪不得李家百年家族却一朝灭门，估计就是作孽太多。”宋柏手摩擦着茶杯，眼神不知道在看那，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慕立珩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一个黑斑女人的模样。
他恍惚记得，自己在李家大宅中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他说，活人都不要想从李家大宅走出去。
后来那个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块黑斑，整个人看起来丑陋可怖。
她手里还拿着刀。
可中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李家大宅，容貌有损，少奶奶，黑斑女人，陈云锦。
他脑海中莫名出现这几个词。
忽然头痛欲裂。
他冲宋柏说了一句：“陈云锦，我见过陈云锦。”
宋柏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将手指尖咬破，然后将指尖血点在他的眉心。
慕立珩这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宋柏看了看他，眼神悠长深远：“小伙子，我提醒你一句，该忘记了的事情就忘记吧，有些事情就算不可以去记，也会一辈子忘不掉，有些事情就算刻意去想，你的心早就替你忘记了。”
慕立珩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懂宋柏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上传来了宋凉婉的声音。
“阿珩，宋爷爷，晴姐。”
这声音才应该是宋凉婉对她说话的语气。
她眼神中有一丝的顾虑，似乎不太敢下来。
宋柏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事，她闹过一场之后，应该会消停上几天。”
她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下来，一下来就围到慕立珩身边。
“我没有伤到你吧。”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把慕立珩看了个遍，那认真的小模样都把慕立珩惹笑了。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伤我心了。”
宋凉婉白了他一眼，没理她，然后欢快的跑到晴姐身边去了，拉着晴姐说了好一会的话。
天色已经晚了，慕立珩这次过来又没带司机，加上保皇派那边盯他还盯得紧，楚晴便把三个人都留在了她家。
宋柏算了算日子，明天中午就打算去一趟李家大宅。
烽烟四起的日子里，这唯一宁静的租界给他们带来了祥和的夜晚。一夜无梦，所有的人都勉强睡了个好觉。
吃过了早饭，宋柏打算等中午阳气最足的时候再去李家大宅，准备的东西还得回月牙巷去拿一趟，算上用在路上的时间，到李家大宅的时间应该正好。
他两这次直接从大门进去的。
明明是大中午，太阳最足的时候，一进李家大宅，却如同黑夜，雾气弥漫了整个大宅，零零散散的阳光透下来，勉勉强强能看见一地横七竖八，死相各异的尸体。
宋柏怀疑，这些人都死于互相残杀，这些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从而将人心底的恨意最大的放大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慕立珩会做出那些伤害宋凉婉的动作的原因，而宋二小姐的执念也是因为这些瘴气被放大。
“我们得先找到李家大阵被破的原因所在，先去地窖看一看。”宋柏伸手拍了拍宋凉婉的背，一方面是让她不要害怕，另一方面是让她带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