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在茶楼的雅间里,依靠在窗边,听着窗外楼下的说笑,心里面比第一次却不同了。上次与红舒坐在这里,听着别人谈论着自己如何陷害家中的女子,当时自己听到了,也只不过是一笑置之,可此时听他人谈论着左相通敌卖国的事情,自己反倒是不平静了,是因为可以看到他落魄了,开心了,还是……其他?
白茵赶紧将心里面的想法驱走,自己是因为开心了,绝对不可能有其他原因。白茵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听到下面的话。
“听说了吗?安国夫人原来是相爷的小女儿呢!”
“你胡说的吧,相爷通敌的证据可是柳岩柳大人呈献的,你说夫人会不知道这事情?”另一人低下声音说着,可是为了让对方听到,在这茶楼里声音可不算小。
“这你都不知道,你还记得当年柳大人带回来的扬州名妓吗?就是那个白姑娘,不就是这安国夫人吗!”
“你打哪里听来的,夫人不是相爷的小女儿吗?怎么会是名妓?”
“这你可不知道了吧……”下面的话白茵没有继续听下去,着芍药结了帐,便从侧门离开了。茶楼饭馆向来是消息便达之地,在这里听到的东西,要么是全京城都已经知晓的,要不然就是即将传遍京城的。
白茵刚出茶楼却看到红舒匆匆而过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却让白茵看得出他身上的萧条,两个月不见,红舒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红舒!”急忙出口唤住红舒,白茵小跑着追上红舒已经停下的身影,急切地想知道他的情况。
“红舒,你怎么了?”看着红舒明显瘦削的脸庞,比以前少了股张狂的意气,多了许多萧索的感觉,白茵开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若是上次红舒只是一时的不舒服,这次怎么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红舒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红舒听到白茵声音的时候就下意识停下脚步,正准备离开,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有些匆忙,却可以听出是白茵的脚步。红舒转身,便看到白茵焦急关心的眼神,红舒望着那双带着激烈情绪波动的眼睛,她总是习惯用眼睛掩藏情绪,那双眼睛从来不去正视别人,是害怕遗漏自己真正的情绪波动,可此时,她那双清澈却带着焦虑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打量着自己。
红舒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白茵一愣,红舒以前那张狂的感觉没有了,有的是一股开心、畅快,甚至满足的感觉。
“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关心我!”笃定而开心的语气,红舒此刻恨不得将白茵抱在怀里,只是却不能。
“是,我是在关心你,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怎么看着这么消瘦?”顾不上路人的眼光,白茵现在只想知道红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本身就是大夫,怎么可能会这样!
“没事。”虽然自己的情况是越来越差了,可是红舒此刻却是心情舒畅,白茵的关怀让他整个人这几个月来的郁结都一扫而光。
红舒不愿意说,而且白茵看他根本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看着十分开心,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红舒的身体并没有问题?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不确定红舒的状况,白茵忍不住再次询问。
“没事,只是最近药铺的生意太忙了,你也知道,六月淮河水患,瘟疫流传,虽然过去两个月了,可是还是有不少病人的。”
白茵想想的确是这个情况,难怪这三次见到红舒总是一次比一次消瘦,却原来是给流民治病累到了,白茵放下心来,露出轻松的微笑:“这样便好,你也要多休息。”
“我没事的,你要回柳府吗?我送你回去。”
“妹妹!”白茵刚想答应,却听到有人唤自己,是温如的声音,白茵回首,果然看到马车上掀起车帘的温如,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姐姐这是去哪里?”
“回娘家看一看,妹妹这是……”温如疑惑地看着那个张狂的男人,很好看的男人,只是温如却看到他脸上有一股死气,是自己看错了吗,这人似乎情绪不错,怎么会有死气?
“正要回去呢,路上遇到了故人。”白茵笑着指了指红舒。
“妹妹现在可真是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哪像我们,出门都不行。”温如说这话时有些失意,的确,白茵现在是十分自由,不过她也很少出门,今日本来是想去将军府的,半路却改变了主意,到了这茶楼小坐了一会儿。
“姐姐说笑了,哪里是能随便乱走的,被人看到了要有闲话的,”白茵笑着答道,见温如要下车来,示意她不用,“我也回去了,姐姐就别下来了。”
“被爷知道了,又得说我失礼了。”这么说着温如又就没有动身。
“你还怕被说啊,我走了,你也回去吧。”这么说着,白茵又转身对红舒说:“我的先回去了,帮我跟桐儿传个信,让他好好对采儿。”
“桐儿可是很爱护采儿的。”红舒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有些失落,这么快又要分开了,现在柳府都是皇帝身边的人,自己甚至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偷偷去看白茵了。
“那我先走了。”白茵说着已经上了早已停在一旁的轿子,却不知今日匆匆别离,再次相见已是永别。
回到柳府,柳三过来说家里来了客人,白茵好奇,若是一般客人柳三肯定会知道是谁的,可却只是跟自己说是客人,莫非是什么大人物,还是什么柳三都不认识的人?
白茵匆匆来到客厅,看到客厅中坐着的两人时,白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鼻尖心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