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洛阳的董府中,董白正在迷迷糊糊的睡觉,卧室门外急迫的拍门声传来:“白儿,快点起来,大事不好了,快点穿衣服,不然就来不及了。”
三叔公董旻的叫嚷声惊醒了董白,董白一向听话的性子,让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迷迷糊糊的问:“三叔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叔公董旻沉默了一阵子,这才沉声说道:“洛阳城内发生了叛乱,你爷爷正在平叛,让我带你赶紧出城,不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董白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追问道:“我爷爷他没事吧!”
“你爷爷戎马一生,在军中威望无以复加,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叛贼必然跪地求饶,你不用担心他了,还是乖乖听话,随三叔公一起出城。”
董白顾不上梳妆打扮,连发髻也来不及挽,只是随便用红绸系起来,就匆忙出了卧房。
此时,三叔公董旻带着十几个董家的侍卫和族中男丁,没有准备马车,而是人人双马,顶盔带甲,武器齐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董白有些疑惑,董旻立刻解释道:“白儿,反正你是会骑马的,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得轻装简行,立刻出城。”
说完,董旻立刻给董白牵过一匹骏马,催促她立刻骑上,然后往洛阳西边的城门,狂奔而去。
过了不一会儿,李儒带着大批的士兵,来到了董府大门前,把整个董府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二话不说,立刻带兵闯了进去,一阵的鸡飞狗跳之后,匆匆跑出来向李儒回禀:“府内只剩下老弱妇孺,奴婢杂役,逆贼董旻、董白,皆无踪影。”
李儒立刻大叫道:“他们一定是往西走了,立刻派人去追,咱们有圣旨在手,务必把董贼全族绞杀殆尽,谁敢阻拦,杀无赦!”
“那府里剩下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一个不留,就地格杀!”
........
北崤道的新函谷关外,一群骑兵分散在两翼和侧后,掩护着一个少女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风尘仆仆,狼狈赶来。
城门外的士兵立刻谨慎的撤回到了城内,城墙前的吊桥被拉了起来,关口的城门也缓缓的关闭。
函谷关外虽然没有护城河,但还是挖了一条很深的沟壑,用来暂时阻挡住敌人的进攻,这群匆忙赶来的骑兵,就被阻挡在了这条沟壑之前。
这群人正是董旻和董白一行人。
然而,他们的后方烟尘滚滚,显然是后方的追兵正在疾驰而来。
董旻情急之下,掏出了手里的两道圣旨,冲函谷关的城墙大声叫到:“此乃安西将军李泰的加封圣旨和赐婚圣旨,我们正在被叛逆追赶,要是他们追上了,你们吃罪不起!”
说着,董旻又指了指旁边的董白,再次大声喊道:“这是你们李将军的赐婚妾室,要是让那些叛逆把她掳走,李将军肯定会扒了你们的皮!”
董旻的威胁似乎很有效,吊桥被缓缓的放下来,但城门却依旧没有打开,此刻董旻也顾不上什么了,立刻带人穿过了吊桥,来到了函谷关的城墙之下,而吊桥也再次被缓缓的拉了起来。
这时候,追兵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函谷关前的沟壑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圣旨,冲城墙得意的大声嚷嚷道:“奉朝廷的旨意,捉拿董家叛逆,识相的,立刻放下吊桥,让我们带走这群董家叛逆。”
可是,此言一出,却引起了城墙上士兵们的哄堂大笑,其中一个军司马着装的人,立刻冲那群追兵大笑着说:“狗屁的朝廷,没有我们家主公的同意,你们休想踏过函谷关一步!”
那个追兵将领闻言,气势立刻软了下来,急忙解释道:“我们不进函谷关,我们只是要捉拿这群朝廷逆贼,这位兄弟,咱们同是为朝廷效力,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少来,你爷爷我不吃这一套,不管是谁,到了这里,就得遵守我们主公家的规矩,先让你爷爷我勘验一番再做定夺!”
城墙上的军司马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一边让城墙上放下了吊篮,让城墙下的人,把圣旨和他们口里的李将军赐婚妾室放进去,让城墙上的人勘验一下。
沟壑前的追兵将领有些不满,大声嚷嚷道:“你们家的主公是谁,别以为我不清楚,这函谷关中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校尉而已,还不如我的官大,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正在这时,可能是函谷关外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整个函谷关的人,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冷笑一声,冲城墙下大声喊道:“在我们弘农郡,在关中,在凉州、并州,能让我们称一声主公之人只有一个,难道你不清楚我们家主公是谁吗?
至于你们的那些什么狗屁将军,老子可不稀罕,你们的人要想加入我们主公麾下,那得先去边疆屯田,我们主公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都往里收。”
此言一出,城墙上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人人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个个神气活现,自信满满。
沟壑前的追兵将领一愣,立刻冲城墙上拱手道:“兄弟们,见谅见谅,在下无意冒犯你们家主公,只不过皇命在身,在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守关校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颐指气使的大声嚷嚷着:“你的命令该怎么奉我不管,但是谁的命令也大不过我们主公家的命令。
我们家主公有命,沿途过往行人,一律要严加勘验,据实奏报!至于你们,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给我等着,等勘验完毕之后再说!”
“你.........”追兵将领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却也不敢在函谷关前,再大声的嚷嚷。
追兵将领知道,再怎么样也只能等下去,别说他们人少,对方又有坚城可依,就算是自己兵多,对方也无坚城,他也不敢发动进攻。
当年函谷关外的那场惨败,让他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而且他是西凉人,说不定哪天兵败之后还要投奔人家。
现在嘴上痛快了,将来被人家翻旧账,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即便是那位主公不在意,可他手下的那群骄兵悍将,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好果子吃。
然而,他手下的一个亲卫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冲城墙上大声嚷嚷道:“天大地大,你家主公再大也大不过皇命,再不把他们乖乖送过来,看我们不射死这群叛逆........”
说着,这个亲卫就要张弓搭箭,向城墙下的那群人射去,可他还没等拉弓,就被追兵将领一脚踹趴下了。
追兵将领抬头一看,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整整齐齐的端起了手中的弩弓,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对他们万弩齐发。
追兵将领大惊之下,立刻冲城墙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说:“误会,误会,兄弟们,都是一场误会,这人犯了失心疯,在说胡话呢,我替他向你家主公赔罪了!”
说完,追兵将领还冲城墙磕了几个头,然后对着那个倒地的亲卫一顿暴打。
董白早已经在城墙下吓得瑟瑟发抖,见城墙上的人扔下吊篮,眼睛里噙满了恐惧的泪水,冲三叔公董旻直摇头。
董旻语气温和的说:“白儿,乖,不用害怕,千万拿好了圣旨,放心去吧!到了这里,除了你未来的夫君外,就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圣旨塞到了董白的手里。
董白只好可怜兮兮的坐进了吊篮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拉起来,落入到一群杀气满满的男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