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紧紧握着月檀的手,眼里并没有一丝笑意,但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开口道:“王爷,县主是微臣的心爱之人,自然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对于心爱之人怎么会如此。”
他回答的十分坚定,握着月檀的手也十分有力。
这是李景明第一次在月檀面前承诺她会是唯一的女人。
月檀面上一怔,也有些吃惊。
同样的八王爷面上也惊了一下,却很快笑道:“景明莫说笑了,我今日跟你说这些话,只是希望你能善待康宁,不是逼你做出此等承诺。再说了,你如今位高权重,康宁若是不恢复身份,你会娶她?”
“微臣喜爱的,只是她这个人,不管她是丫鬟还是县主,臣都不会介意。”
李景明淡笑以对,又轻声道:“县主究竟是何身份,对微臣而言,并无多大的影响,微臣在乎的只是县主的心情,一切都只是为了她高兴罢了。县主觉得,恢复了身份之后能够开心,微臣才会替她高兴。”
月檀只是反握着李景明的手,低着头沉默不语,心中异常甘甜。
李景明的这一句话,让八王爷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李景明,又将目光看向了月檀,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十分满意。
等侍卫将烤好的美味兔肉端上来之后,李景明就拉着月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对着八王爷说道:“王爷,此时还不是午膳点,县主身体孱弱,一日三餐还是按时进食为好,烤兔肉,微臣已经吩咐底下人备在了午膳之中,这就带着县主回去用膳便好。”
李景明说完这话,就招呼过来了停在边上的马驹,对着八王爷行了一礼后,抱着月檀翻身上马,慢慢的朝着来时的路离去。
八王爷的目光看着远方消去的那一个小点,沉默不语……
回去的路上,月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李景明也没有开口说话。
马驹在帐篷前边停了下来,李景明先翻身下了马,又将月檀抱了下来。
站定之后,月檀突然轻声开口问道:“少爷,你说要娶我为妻,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之事,是真的吗?”
李景明没有想到月檀沉默了半路,开口问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不过他没有丝毫犹豫,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月檀点了点头,但脸上却仍然没有笑容,认真的问着:“不管我能否恢复身份?”
“是。”
李景明回答的很快,却很坚定。
“那……若我的出身,并非如此,我若只是个普通人家出身,我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你今日,还会这般说吗?”
月檀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了。
“会。”
李景明的回答依旧快速且坚定,他看向月檀的眼睛,与她的目光对视,目光十分诚实:“我可以很诚实的告诉你,我喜欢你,在还未知道你身份的时候便是如此,便已经下定决心,除了你之外,不要别的女人。”
“我不懂,你为什么……”月檀的声音有几分沉闷。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觉得,如果在如此喜欢你的情况下,还有其他的女人,是对你、对这份感情的侮辱,而且……”
李景明拉住她,轻声开口:“你对我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月檀看了他一眼,心中一直隐隐悬着的石头,不知不觉中落了地,她略带着几分娇嗔的语气,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便将自己的手从李景明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身走回了帐篷里。
李景明站在原地,看着月檀那因为穿着束腰裙而越发显得窈窕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帐篷内,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月檀走入帐篷内,在帐内的燕意和柳意二人连忙迎了上来,还未近身,李景明却走了进来,朝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出帐内。
他走到月檀身边,笑着开口问道:“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
月檀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李景明却拿下了月檀手中的茶杯,笑道:“这茶水已经冷了,让燕意送杯热的进来。”
说着,便对着外边吩咐了一句,等燕意端茶进来又出去之后,捧起茶,将茶递到了月檀的手中,慢慢开口笑道:“夫人,请用茶。”
……
接下来几日的狩猎与晚宴,一切都风平浪静,平静的让月檀几乎不敢置信,而明日,便是结束围猎回京之日了。
这与她来时所想的完全大相庭径。
回程的那日,月檀早早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梳洗完,用完了早膳,底下人就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很快,在号角声中,围猎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上了来时的马车。
李景明、四王爷、八王爷三人坐在君主乘坐的这架马车里的榻边下棋。
这架马车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移动房子,虽然行走着,却没有一点点的颠簸,里边的摆设也十分的舒适,既有卧榻,也有桌子椅子。
李景明的目光坐在塌上,看着小矮几所摆放的那盘棋局,他的脚边,跪着一名姿色秀美的宫女,正在小炉上烹着茶水,茶香四溢,十分清新。
棋局的两边,正是四王爷和八王爷二人,而棋盘之上,早已经落下了不知道多少颗黑子与白字,黑白交接,简单的勾勒出了一副惊心动魄的山河赤壁图。
四王爷右手修长的手指与中指夹起棋盒子内的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八王爷含笑看了他一眼,也伸手夹了黑子,摆在了棋盘上。
矮几之下,跪守在炉边的宫女终于等到水开,她姿势优美的将茶水倒入了杯中,而后恭敬的送到了三人的手边。
四王爷将黑子放下后,脸上带着一直未曾落下的笑容,拿起了宫女送到手边的茶水,送到嘴里喝了一口。
他看到四王爷也举止优雅的放下一枚白子后,却没有将手指放到棋盒中,而后看着李景明笑道:“景明,下了这么久的棋,喝点茶吧!”
四王爷的目光也看向了李景明,眼里带着深沉的冷意,又带着一丝嘲讽。
“景明,本王知道你习惯了喝康宁县主给你泡的茶水,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习惯,还是改过来为好,毕竟万一哪一天,康宁不在你身边了,你难不成还不喝茶了吗?”
“四王爷过虑了。”
李景明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而四王爷却轻笑了一下,用带着扳指的大拇指,指了指跪在他脚下的那名奉茶宫女。
“这宫女自七岁入宫后,便被宫人带在身边教授茶艺,泡茶手艺可谓是数一数二的,是本王刚刚带过来准备献给八弟的。景明倒是可以尝一尝她泡的茶,若是喜欢,可将她带回去。毕竟,你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想来八弟也是会同意的。”
李景明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棋局上,摇了摇头:“四王爷,微臣觉得您是过虑了,县主不会不在微臣身边的。”
“是吗?本王可不觉得。”
四王爷笑着点了点头,将茶盏放回到手边后,慢慢的捡起了一枚白棋,放在了早在心中谋算过百遍千遍的一处,脸上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眼里更是含着讽刺的笑意。
“八弟真是承让了,虽然你先行一步,比朕占了优势,但到底还是输了。”
说话之时,銮驾之外,突然传出了一阵嘈杂之声。
车驾经过之地,早已有护卫在前边开路,扫除一切障碍,而随行之人,更是谨言慎行,言行小心,绝对不可能会在车驾行走之时发出这般声音。
但听着外边的声音,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王爷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了的笑容越发深了,眉眼之间露出的得意,也越发的明显。
他看着八王爷和李景明,没有说话,可是神态却已经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表现了出来。
八王爷听着外边的声音,却没有抬起头看四王爷,只是低着头,神色也被掩藏了起来。
他看着棋盘之上的棋局,始终沉默着,手上拿着的一枚黑子,一直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间,一直未曾放下。
四王爷看着他这般样子,只觉得一扫往日受到的恼火与闷气。
他语气掩饰不住得意,又开口说道:“八弟,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从你叫我来下这一盘棋开始,你便输了。”
外边的喧闹之声越来越重。
不仅有亲卫军统领来报的声音,也有原津来报的声音,皆是请罪。
最终,还是原津走到车驾之外,开口道:“八王爷,贼人来势汹汹,不然让臣等先掩护您离开此处。”
“不必,你们守在车外便是,伤不到本王的。”
最后一句话,八王爷说的别有深意,他抬起了头,看向四王爷,轻声道:“四哥真是笃定,不过也是,毕竟你正坐在此处,贼人自是不敢靠近。”
说完这句话,八王爷夹着棋子的食指和中指举了起来,慢慢的放到棋盘之中,在棋子落下,连成一片,将那一大片白子包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得多谢四哥承让,若非方才你放下的那一颗白子,弟弟我恐怕也不能够将这些尽数包围了。”
四王爷面色大变,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果然,他的大片江山已经旁落,尽归了八王爷之手。
他抬起头看向八王爷,看着他也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四王爷直接下了坐榻,走到马车外边,不等守在外边的太监与宫女相阻,直接伸手打开了马车门。
外边的情景,瞬间尽收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