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道”,在东华门的教典《道德经》中有一个较为含糊的定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不可言说,又无法定名。天地,从无到有,从有到万物,虚实相生,都是出自于“道”。
可以这么说,道生万物。然而,按照世俗的说法,道就具象为“道路”,人有人的道路,非人有动物的道路,星辰有星辰之道,日月有日月之道,生是道,死亦为道。
但是很明显,这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命题”,要争论出谁跟有理还不如堂堂正正打一架。
天云峰一名身披挂着白绫的散发弟子缓缓从天云峰一众青衫云纹的弟子中走出,他的年纪比杜若华还要大,明显他并非杜若华的徒弟。
实际上杜若华只有巽岚这一个弟子,天云峰除了首座,还有一位仙督,杜若华的师兄,天云真人的徒弟,闻人影。
明显,他就是那位天云峰仙督的徒弟,谢语怜。
越清冬记得这个让她最开始认错性别的天云峰弟子,谢语怜还没说话,一阵香风就从那边飘了过来,不同于风楚星偶尔涂抹梨花膏而留下的淡淡清香,那是一种很浓烈的香味。
这种味道好像就是广场舞大妈胸前别着的栀子花,浓烈到刺鼻,极具有进攻性。与花香不同的的是,面露娇羞的谢语怜,他似乎因为太多人的注视而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的面容倒是很是清秀,此时微微涨红的两颊在黑色长发的修饰下显得多了几分媚色,而唇下有一颗小痣,这让那分媚色顿时千树万树地生长起来。
看着他弱柳扶风一般站在那里,就有一段说不出的千娇百媚。
明明该是一个男子,越清冬却怎么也不甘心承认。
终于,在一阵风吹后,他开口了。
“东华古训有言,道为天地之道,更为人心之道。我们生而为人,为万灵之长,这是我们的先天优势。”
很明显,现在谢语怜冷静下来了,虽然他的声音还带着颤音。
“但是,天地运行之道和人心之道却不为同一道。天地运行,仅凭天运,不关己身。”
“万物之所以在天道哪儿就只是刍狗,那是因为天道从来都不是人,人才会用人的方式思考问题,天道不为人,也不为万物,自然不仁。”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低下天云峰的弟子都拍手叫好,越清冬心下有点急,因为现今谢语怜的论调,和当年风楚星的批注不谋而合,一个人要反驳另外一个人的论调很容易,但是要反驳自己的论调却无比困难,就像围棋高手后期都是和自己下棋一样。
然而,在越清冬这般看着风楚星的时候,风楚星也回望了一眼越清冬,那一眼里写满了“我没事”三个字,温柔里又有三分缱倦,她的身影在下一瞬就已经飞出了老远,像是一阵梨花落雨,偏倚在了广场正中。
瞬间,场上的所有目光就落在了风楚星的身上,有些是艳羡的,有些是爱慕的,更多的则是忌恨的。
这个天资极高的天玄峰首徒,修为已到了金丹后期,固然这和风楚星的日夜勤勉离不开关系,但是那些修为不长进的弟子,只当她是丹药喂出来的,在她一上场后,后方就不断有闲言碎语。
风楚星抬眸环视了一圈众人,明明是微眼含笑,但四周却因为她的环视寂静下来。让那些瞧不上或是烧着妒火的弟子们安静下来的是在风楚星环视瞬间,空气中凭空悬浮出了一朵朵瑰丽的冰花。
她连手诀都没有掐出一个,风楚星明显已经是心眼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