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是什么？
越清冬的意识慢慢升腾起来，就像是弥散在空中的水雾随着太阳的照射升腾到了空气之中。
晨曦的风带着水气吹过山岗，万物凋零的冬日里百里冰封，随着气流不断交互之间，越清冬看见了龟裂的大地。
那里，本该是人家村落，大早的时候，炊烟本该袅袅升起，鸡鸣和狗叫会此起彼伏，新妇和农人忙落起来的样子，而不是现在那样被血和肉深深刺痛。
为了这场战争，人类已经投入了太多太多，如果不是神明的介入，九州存亡危在旦夕。
越清冬本该见不得这些血腥画面的，但是现在意识悬浮在空气当中，她没有办法闭上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战争吗？
她忘记了之前被风华元君杀死的事情，也忘记了很多很多之前的事情。
她只是那样悲伤地凝视着大地。
不该这样的，她记得书中不是这般惨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听闻过蝴蝶效应，她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切的因都是她想要改变，想要活下去。
这样的念想一旦产生，她就陷入了自我放弃的境地之中。
似乎有无数双白骨，想要把她拉去无尽之海，以偿还这般的罪恶。
唯一的变数就是自己，或许，是自己把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
直面战争的惨淡，让越清冬感到的痛苦一下让她激灵过来。
她睁开了眼。
“抱歉，姑娘，用这样的方式唤醒你。”
那是一个听过的声音，清澈的流泉，那是属于神祇后土的声音。
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居然是自己？
她在发光。
“我在什么地方，后土娘娘？”
越清冬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和语气。
“这里是忘川，你差点就没头没尾地去轮回了。”
后土的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喜忧。
“我，我死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很明显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所以，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点点小手段。”
“您，您救活了我。”
越清冬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感激，她第一次知道有一尊这样的神祇，并且她还是那人的奶奶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此刻更庆幸自己还活着。
那不是不甘心，而是一种恒定的念想，并不根据生死而改变。
“诶，如果你当初许配给那个孩子就好了。”
后土终于叹了口气。
越清冬也知道了当初，但是当初自己的心思，又怎么知道将来会发生那些。
“算了，再说也是无意，我只是觉得，那些话我应该说出来。”
“对了，你既然醒了，他还没找回来，我就先给你看点东西吧，这也是我去那里十年为你和他找回来的。”
后土叹气之后，脸色明显变得很好，就像是一个愿着自己的亲人好友都能好的小妇人，守着那点花好月圆年复一年。
“来，把手给我。”
越清冬将自己发光的手交到了后土的手中。
后土的手掌和她自己的一样很粗糙，不过那不是经常练剑导致的。
那是多年耕作的结果，后土先是土地神，后才是司掌冥界的神明。
而时间乃至流向天脉的因果都曾经在土地上留下痕迹，土地是一切最原始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