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潜来了,他要带我走,我拒绝了,我一家的生死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我在犹豫在想办法让我可以脱离开皇上对我的掌控。
那时候,暮莲宇极与朝廷的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他正缺粮饷,而我又无法嫁给他。
我的拒绝让他选择了娶了另一个女人,他说,他要夺下这江山,待他夺下江山的时候,就是他娶我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他的女人。
我笑了,我哭了,一个女人可以嫁两次嫁两个男人吗?
他说可以,他不在意,他只要我。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承诺呀,多少次的鸿雁传书,我真希望他可以马上强大起来,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足以独霸天下,他需要军饷……
我终是含着泪的入了宫中,从此,与他再难相见。
战争在我的煎熬中每天都在进行着,我成了皇上的妃子,他是个暴君,然而奇怪的他却爱我,独宠我,即使我冰冰冷冷的从未对他笑过。
这就是我的命吗?
这样的一个我,他却喜欢。
我有了皇上的骨肉,我要生了,而暮莲宇极也渐渐强大了起来,他终于还是打败了朝廷的军队,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要来接我了。
然而,他可知道,我早已因为他而背叛了我的夫君,我遣人泄露了朝廷的秘密给他,我助他成就了他的大业,一切,只缘于那一回院墙外的偶遇与我对他永远的爱……
我一直以为他是对的,是皇上他太过残暴,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失了民心,为了爱,我害了皇上,害他失去了他的江山。
也或者是他自己的乱政害他失去了一切。
但我终究是愧对了他。
一个女儿,那是皇上的骨血,托付了楚忧儿带走了她,我相信楚忧儿一定会善待她的,那是我在宫里曾经一个最亲近的宫女。
舍别女儿的那一刻,一把刀就在我的眼前,那刀光,融入了我多的爱与怨念。
此生,是我负了暮莲宇极。
此生,也是我负了皇上。
心去也,人去也。
奈何桥上,那碗孟婆汤我洒在了水中,暮莲宇极我要把你记在心里,这一辈子做不了你的妻,下一世,你便是我唯一的良人……
“胡说。”她还是不信,身子已站起来,她想要找个镜子让他亲自看看他自己的模样,他有三十五岁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要五岁了?怎么可能有样貌与年龄相差这么多的。
“你在找什么?”他试着起身,她四处搜寻的目光让他迷糊,望着眼前的小女孩,他心中充满了疼惜,她是夕儿的女儿呢。
“镜子,我要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你哪里有三十五岁了,最多也就二十五岁。”云轻一边翻找着镜子一边说道。
“小丫头,他是真的三十五岁了,因为,他昏睡了十三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侧的石壁中传到了石室,让云轻和暮莲澈不由得一怔。
“你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暮莲澈,十三年前我将你带到了这个石室,我用内力延续了你的性命十三年,可是尽管我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的办法,你都不醒来,却不曾想这小丫头的出现立刻唤醒了你,你醒了,也了了我的一个夙愿,我也该走了。”
老人说罢,一条人影就从云轻和暮莲澈的眼前晃过。
“恩人,你是谁?”暮莲澈试着起身,却奈何他昏迷了十三年,一时之间竟无法恢复体力追过去。
“青君,他欠了你欠了你娘一生一世,而我,只是不想让他的罪孽太过深重,不必谢我,也不必找我,那孽徒他已经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只可惜我来的太晚太晚,他竟因青莲的死而生恨而谋划了颠覆大周朝的阴谋,幸亏是芸若,是她大义凛然的挽救了大周朝的江山社稷,因为有她才让百姓安居乐业,暮莲澈,我走了,这之后的路,你好自为之吧。”老人的话越飘越远,终于没有了声息。
暮莲澈懊恼的捶了捶石棺,他从老人的话中知道老人必是青君的师父,可是为何老人会说青君欠了他和他娘一生一世呢?
摇摇头,暮莲澈缓缓坐了起来,再踏出那躺了十三年的石棺。
何其幸也,他还活着。
踏出石棺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串快速而来的脚步声,“云轻,别找镜子了,快去看看,谁来了。”
云轻向出口而去,身后紧紧相随的是脚步有些踉跄的暮莲澈,躺了那么久,这一走,他浑身就象是散了架一样的痛。
“娘……”云轻看到了黑暗中秉烛向她走来的芸若和落心,还有侍卫。
那一声娘,让正扶着墓室墙壁粗喘着歇息的暮莲澈缓缓抬起了头。
十三年了,即使昏睡中,夕儿也是他魂牵梦绕中一个美丽的梦,“夕儿……”他轻呓而出,声音已哽咽,那真的是他的夕儿呀。
可是,为何她的发是那么耀眼的白,“夕儿……”他步履蹒跚的冲向芸若,她的白发让他心疼,让他禁不住的为她而担忧,她过的不好吗?
芸若慌了,墓室外的小白鼠引她而来,她以为只是女儿在里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样的一刻见到了等待了十三年的暮莲澈,“澈……”她轻唤,一步一步的移过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摇头,“我一定是在做梦。”她走到暮莲澈高大而真实的身体面前,她定定的望着他的容颜,“澈,别让我的梦醒来,好吗?”
泪水,在所有人的眸中倾然落下……
“夕儿,你的发……”他关心的是她的发为何这么耀眼的白,她不说他的心就一片刺痛。
芸若望着他的脸她看到了他眉头的轻皱,这是真的,似乎不是梦,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好疼,于是,她笑了,那还闪着泪光的眸子里刹那间就绽开了笑花,“澈,我终于等回了你。”她忘情的扑向他的胸怀,十三年呀,她终于等到了他的生,心,也在这一刻狂舞而笑。
暮莲澈圈紧了她纤瘦的身子,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还在他与阿卓与夕儿同时坠崖的那一刻,然而当他醒来,云轻已来到了世间,夕儿却已一头白发,他紧紧拥着夕儿,他真想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爱她入骨。
如果时间可以停伫,他真想让这一刻永远也不要止息,他抱着他的夕儿,这就是他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