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后,气候渐渐转凉,西太后最近身体不错,就有了闲心去找点乐趣。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找着个有意思的事儿,最后还是在她身边伺候着的宁妃提了一句,说外头的菊花开的好,正是赏菊品茶的好时节。
西太后感觉自己或许是年岁长了,本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里养出来的娴静性子,就想着热闹一点,于是就把邀请众嫔妃一起赏菊的事儿交给了宁妃来办。
秦甘棠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就差当着那个来通知的宫人的面说我不去!什么人啊,这么好的天气,当然是用来宅在家里最好了,赏菊,赏什么菊!一没吃,二没喝的,像个傻子似的听那些女人吟诗作词的,再顺便拍拍西太后马屁,她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可是这宫里哪儿是由得她说不想去就不去的。秦甘棠唉声叹气的,只说,自己这种毫无艺术修养的人,别说音律不齐了,就是茶艺插花也是毫无天赋的。本来她还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至少会赚钱不是,到了这里,却真跟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那穿越小说里不都说穿越过来的都能唱几首歌,跳几个舞就能与众不同开挂到结局的吗,可明显,她这个剧里,行不通这招。
“主子,太后娘娘说,还要各宫里准备着菊花去一同鉴赏,拔得头筹的还能得了奖励,咱们也要去一趟花房那儿,找个花匠师傅寻一株好的菊花吧?”红缨虽然知道秦甘棠现在不爱出风头了,可是总是这么被人比下去,也是无光的。所以她都有点忍不住要劝劝秦甘棠,有些事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好麻烦啊。”秦甘棠苦着一张脸,纠结起来的五官倒是跟菊花有些像了。
这往常要是依着秦甘棠懒散的性子,必定是会把这件事拖到屁股头上,才会去找花匠讨一株普通菊花应付一下的,但是这次,罗清瑶和玉锦华却相约来丽景轩,拉着她一块儿去了花房。
罗清瑶本身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她养得那盆菊花开得比牡丹还胜,而且味道及其好闻。
秦甘棠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盆杂草似得东西,生气得丢下手里的锄头。说道:“这菊花,不都长差不多么。我觉得,菊花最大的用处,不是用来赏的。”
这歪理到了她嘴里都变得很有道理的感觉。
“不是用来赏,那是用来做什么?”罗清瑶好笑地问。
“菊花晒干了泡茶啊!清心降火的功效。”秦甘棠说。
罗清瑶和玉锦华都是相视一笑,然后罗清瑶再说:“你这满脑子都是吃吃吃,哪天能少了吃,真是件稀奇事了。”
秦甘棠却不以为然,进去花房前玉锦华才问:“你的奴婢怎么走到半路回去了?”
“我怕在这花房待的时间太久,让她回去带点吃食过来,免得我饿。”
玉锦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笑说:“我之前听瑶妹妹说你现在一心就在贪吃上,还当是开玩笑,原来竟然是这样个贪吃的样子。”
秦甘棠嘿嘿笑了两声,不做反驳。
这秦甘棠料想的也不错,她虽然对此次赏菊会不放在心上,但是满宫里的女人,都对这件事很是重视。花房里的花匠也是一时忙得焦头烂额,哪位贵人都不能得罪。于是这事儿就一直拖拖拉拉,硬是让她们三个在花房等着学等着看了数日。
下午的点心也多是在那儿用的。
“罗妹妹,你怎么好像这两天看着气色都不大好?”秦甘棠嘴里正咬着一块红枣糕,有些担心地问。
罗清瑶自己也是不清楚,为什么近来精神力气都不济,但又不想让别人担心,只说:“大概是没休息好吧。”
“我看你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的好,身体是自己的,千万不能马虎。”玉锦华放下手中的花枝十分熟络地将自己的手贴上了罗清瑶的额头,却说:“没发热,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罗清瑶摇摇头,站起身刚准备抱着花盆放到那边花架子上,却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秦甘棠怀里,不省人事。
“罗妹妹(瑶妹妹)?!”
秦甘棠看她那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和玉锦华两个人都是急的连声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罗清瑶晕倒在花房里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宫中。
秦甘棠和玉锦华两个人守在她的宫内,看着太医在那儿给她把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是心神不宁的。
等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面色有些焦灼。
“怎么样了太医?罗美人她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秦甘棠上前就问。
“是啊,罗美人到底怎么说?好端端怎么会突然晕倒的?”玉锦华问。
太医站在那儿,看着两位妃嫔,说:“回两位贵人的话,罗美人此次晕倒,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毒。”
“毒?什么毒?”玉锦华追问。
“罗美人的症状是中毒所致。”
这话一说,秦甘棠整个人都是被吓到的样子,震惊地站在那儿喃喃:“怎么会中毒的?谁给她下毒?”
玉锦华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只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宁妃娘娘驾到。”
只见宁妃带着乌压压一帮子人冲进来。
秦甘棠和玉锦华就站在那儿,看到宁妃到来,赶紧下跪行礼。
“行了,本宫现在没工夫看你们行跪,好好的美人怎么会中毒,这是在宫中,这种事还能在后宫发生,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宁妃发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秦甘棠和玉锦华都是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十分害怕的样子。
宁妃像是气得不轻,两眼凌厉地从她们两个人身上扫了无数遍,最后找来太医问:“罗美人现在到底如何?”
“罗美人此次中毒,毒发突然,只是毒性稍微强了些,好在中毒并不深,只需微臣回去给罗美人好好调配解药,不日也就能苏醒了。“江太医躬着身子小心回禀。
宁妃盯着江太医深看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可有说法是如何中毒的?”
江太医只说:“这要看罗美人近日都吃了些什么,这毒该是从食物中下的。”
宁妃眉头一锁,说:“近期罗美人吃什么了?”
这时,玉锦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回宁妃娘娘的话,其他的臣妾不知,只是下午时分,吃了,吃了……”
“吃了什么,说!”宁妃呵道。
玉锦华看了秦甘棠一眼,说:”罗美人下午,吃了秦美人带来的一些点心,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宁妃似是一瞬间就抓到了罪魁祸首,直直对着秦甘棠大声斥责:“秦美人!是你下毒?!”
秦甘棠瞪大眼,只觉得自己这一下,简直就是比窦娥还要冤的。连忙跪下后,对着宁妃说:“回娘娘的话,臣妾,臣妾怎么会对罗美人下毒?下午那份点心,是臣妾与玉美人还有罗美人一同吃的,若是臣妾有心下毒,怎就罗美人一人中毒昏迷,臣妾和玉美人却还好好站在这里呢?求娘娘主持公道!”
宁妃被秦甘棠说的也有些动摇,只是玉锦华却说:“若是你真有心下毒,这种事,自然也是能避开别人做到的。”
秦甘棠原只是堤防和怀疑着玉锦华,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恨自己竟然到了这种要自己背着杀人罪名去死的地步。秦甘棠恨恨地看向了玉锦华,但也只能一个劲儿地求宁妃明察秋毫。
宁妃冷眼看着她们两个前两日还姐妹情深的在一起栽花喝茶,今日却也是翻脸无情,当真是一出好戏。
“瑰儿,你带人去丽景轩里好好搜搜宫,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些腌臜东西留在宫里的。”宁妃本也看不惯秦甘棠,今日得了机会整治,自然也是不会轻易放弃,当即就把怀疑全部强加到了秦甘棠的身上。
那个叫瑰儿的宫女应了声,带着几个人手直接去了丽景轩。
秦甘棠倒是也不怕,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她抱罗清瑶的大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她。
可她抬头突然瞥到玉锦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双手搅着帕子就差把帕子搅碎。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今天这事越想越奇怪,罗清瑶刚晕倒,恰好宁妃就来了。她眯着眼睛看着玉锦华,只见玉锦华竟然撇开眼,眼神四处乱瞟。
她心中大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