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甘棠听了后,心中十分满意。看来自己腋窝那儿用力夹得土豆,是真的有效。也不枉她夹得那土豆都快成土豆泥了。
徐顺海仍旧是半信半疑上前一步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微臣不敢欺瞒!”
徐顺海深呼一口气,转念想到这太医定然是不敢有那豹子胆敢欺瞒皇上的,当即也只能是当着秦甘棠命数不济,享不得天恩,留下一句:“你且好生医治。”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红缨却在徐顺海离开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秦甘棠那副迷迷瞪瞪的样子,直接就哭了出来。
“主子,主子!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奴婢自从随你进宫,你所受之苦楚,简直比从前在府里多出数倍,几次的死里逃生,奴婢都当是历练,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怎么就一日福都没有享成,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不公平,这不公平的!”红缨的哭声很大,传的整个丽景轩里的人都听到,真当秦甘棠是要不久于人世了,当即就是叹息哀叹了。
秦甘棠这听着红缨坐在她床边哭丧一般,虽然有些不忍,但为了能够不侍寝就当是让红缨给自己做足了戏码。
哎,想不到她这个小把戏还真能骗过这古代不昌明的医术。秦甘棠翻身背对着红缨,看着锦帐就是一顿暗喜。
这秦甘棠的病这次虽然来的离奇怪异,但也好歹是病了数日。连着偷偷倒了十几碗的药,直到那屋内的花盆都快撑不下露馅的时候,她才慢慢恢复到自己曾经的状态中。
红缨起先为了秦甘棠不能侍寝的事感到十分的惋惜,后来被秦甘棠的“病重”困扰得心焦不已,也就渐渐忘却了不能侍寝的遗憾事。今日早上见秦甘棠都能坐起来,好好喝下一碗粥,更是欣喜不已。
“主子,你今日感觉身体怎么样?”
“虽然还是没力气,但是总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了。”秦甘棠撒谎是一点儿都不带打草稿的,骗一个傻乎乎的红缨还是非常容易的。
红缨心里高兴,就给她多盛了一碗粥,看着秦甘棠吃的一干二净,摸着肚皮打着嗝,欢喜地收拾了桌上的残余。
数日躺在床上装病,也算是憋坏了秦甘棠,今日外头阳光甚好,她就有点耐不住性子,跑到院子里开始找点乐子来。
红缨回来时没看到她,紧张地跑出去,却发现她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儿捅着一个蚂蚁洞。
“主子,你怎么跑出来了?这外头可还冷着呢,你就算出来,也要多加件衣服的。”红缨说着就把自己手臂上的那件大氅披到了秦甘棠的身上。
秦甘棠也不理她,只管用树枝儿在那儿逗蚂蚁,没多会儿,竟然从那洞里捅出了一个巨大的蚁后,就起了蔫坏的心,用那树枝儿勾起了蚁后,一转身就去吓唬红缨。
红缨怕虫,连蚂蚁都是怕的,见到那树枝儿上那么大个蚁后,吓得脸都白了,只喊着“主子救命”就开始满院子乱跑。
秦甘棠就跟那最顽劣淘气的男孩子似的,拿着树枝儿,追着红缨嘻嘻哈哈地跑着。
徐顺海倒是在去监正司办事儿回来的途中,路过丽景轩,听见了里头欢快的笑闹声。心中起疑,便在丽景轩门口驻足,多瞧了几眼,竟然就看到秦甘棠身披一件红色大氅,追着自己的宫女好不欢快。
那脸上,除了被冻出的通红鼻头和脸颊,哪里有半点将死之人的样子?!
徐顺海将这一幕记在心中,回了御乾宫就向萧瑜越禀报了此事。
萧瑜越手里把玩着一串碧玺珠串,听到徐顺海说这话,顺手就把那珠串扔到了桌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说道:“这是好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那要死一说?”
“奴才只瞧着,那秦美人可没半点儿病患的样子。”
“既如此,你便替朕去丽景轩,传个口谕给她。”
“是。”
秦甘棠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着一装病,还能把自己都快是板上钉钉的事给装没了,徐顺海来的时候,她又老老实实躺会了床上,装起了有气无力。
“徐公公来啦。”秦甘棠“虚弱”地看着徐顺海说道。
徐顺海面上不显,只说:“秦美人,今日,奴才是带着皇上口谕前来的。”
秦甘棠听了后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接旨,却被徐顺海出口阻拦:“不必,陛下体恤美人身体欠安,便允了美人可坐着接旨。”
秦甘棠自然是不推辞,能不跪,还还非得跪不成?
“陛下体贴美人病重,性命垂危,若是此时拖着病体回到秦府,恐要引起秦老将军及其夫人劳碌忧心,平添烦扰,遂这出宫探亲一事,就只能是延后再说。”
什么?延后?我靠,这秦甘棠的生母是病重将不久于人世,谁知道会合适撒手人寰,你这说延后就延后,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啊!
秦甘棠在心里嘶吼,却知道自己这是自食苦果了,于是苦着脸,几乎就能当场哭出来了。
“秦美人,接旨啊。”徐顺海气定神闲地说道。
“是,妾身领旨。”秦甘棠咬牙低头。
再等了两日,秦甘棠便再次“满血复活”。这样的事发生在秦甘棠身上如今已经不是稀奇事,所以满宫里的人也都懒得再把这样的事当成谈资,全都习以为常。
而秦甘棠“病愈”之后,便一直都等着萧瑜越能尽早“记起”自己要出宫探亲一事,但是很可惜,萧瑜越竟然是一次都没有再提过。
眼看着这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萧瑜越是一动不动宛如王八,秦甘棠却是坐不住了。几次见到萧瑜越,秦甘棠都是一反常态地往前凑,放在别人眼中,她那就是不甘心之前病重丢了侍寝的机会,现在正在腆着脸求皇上多瞧一眼,再给一次机会。吃相可以说是非常之难看了。
可萧瑜越就是能冷眼看着她到处蹦跶,等到秦甘棠说起出宫探亲一事,他就随口几句搪塞敷衍了事。简直就是让秦甘棠恨得牙痒。
“皇上,求你了。”秦甘棠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说这话了,总之萧瑜越还是不肯松口。
“朕记着你上次的病来的奇怪,这好的也甚是奇怪。这样稀奇古怪的事,你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去陪在东太后身边,吃斋念佛,到年二十八再回丽景轩。跟着东太后身边沾沾福气,省得总是要死要活,闹得宫里不消停。“萧瑜越这一句话,直接就把秦甘棠给打了个懵头懵脸,别说出宫探亲,就是想回去继续过自己的那点潇洒自在日子都成了奢望。
“陛下!”
“要抗旨?”萧瑜越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秦甘棠那嘴瞬间就被闭上,所有话都给憋了回去。
“妾身遵旨。”秦甘棠咬牙切齿。
要说跟在东太后身后,其实倒也没什么。东太后嘛,又不是西太后。这文化涵养就能从素质上体现出来,东太后不爱训斥宫人,而且宫里的人也找不到那种不稳重的,秦甘棠也是憋着性子只一心装着自己稳重妥当。就是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吃食上。这段时期,东太后吃斋,处处都是素食,一点荤腥都是见不到的。
东太后也是懒得多管她,只放任她在宫里过着,待到时限一到,就放她回了丽景轩。
秦甘棠是从来没有这么思念过丽景轩的,从凤栖宫一出来,直接就跑回了丽景轩,当即就让红缨给她准备上大鱼大肉,准备“大开杀戒”。可这鱼和肉都还只存在于秦甘棠的脑海中时,徐顺海就直接带着萧瑜越的口谕来了丽景轩。
“皇上有旨,秦美人数日陪伴在东太后身旁,潜心念佛,东太后也是甚为欣慰。皇上体恤秦美人数日吃斋,定然脾胃习惯了斋食,回到丽景轩,猛然再沾荤腥必然会导致脾胃不适。特意吩咐御膳房往后多以素食为主,为秦美人所用。”徐顺海说着,手中浮尘一挥,身后的小太监就把食盒挨个送上,布上了满桌子的绿叶蔬菜,直把秦甘棠看得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秦甘棠捧着自己的饭碗,对着那一桌子让人毫无食欲的菜,心里把萧瑜越是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样小心眼的男人,怎么还能当皇上的!可秦甘棠转念又想到,这个男主角,可是自己写出来的啊!这叫什么?因果报应吗!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秦甘棠放下饭碗,胃里都感觉对着那一桌子绿色菜叶,都要泛出胃酸来。
她是肉食主义者,肉食主义者啊!这一桌子,全是在喂鸡的吧!不行,想要吃得肉,自己看来是势必要去找萧瑜越好好解释开这样的“误会”。否则,她就要成为这个皇宫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自青青草原的人了!
大年夜二十九,西太后在宫中宴请众位妃嫔,秦甘棠吃了满肚子的绿叶菜后,对于这样的宴会,真的是无比期待。红缨都不用多催促,她就积极地领着红缨去西太后宫中等着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