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甘棠口无遮拦地说着，被萧瑜越一手打在了她的嘴巴上，不疼，但也足够止住她的嘴了。
“干嘛呀。”秦甘棠委屈地捂着嘴闷声问。
“这些话是该你个女子说的吗？什么小倌儿？你学的那些诗书都是这么教你的？“萧瑜越皱着眉好像在忍耐。
秦甘棠这立即就闭嘴不再争辩，可心里却忍不住要说，这都算不能说的，这要是真让你听到我过去如何跟人撕x的，你岂不是要把我揍成肉饼？
这收了言语自由权后，秦甘棠也不乱发言了，就站在萧瑜越跟前，抬头等着那二楼蒙着红色面纱的花魁解开自己的面纱以示真容。
“萧兄，你猜这位女子芳龄几何容貌如何？”秦甘棠其实想问不知这位花魁会不会比后宫女子还要美上三分，可她怕又被萧瑜越打嘴，所以换了种问法。
“与我何干？”萧瑜越这话说的好生冷酷，直让秦甘棠吐了吐舌头，识相闭了嘴。
“湘湘姑娘！湘湘姑娘！”
“湘湘姑娘快揭开面纱让我一睹真容啊！”
“湘湘姑娘乃百雀楼新晋花魁，这内部选出的总归要有我们这些外界来评判才算的了真正的啊！”
……
秦甘棠就看着那些男的，或斯文公子，或地痞无赖，或庸碌百姓各个都是迫不及待嚷嚷要要见湘湘，倒是有点儿宅男粉为爱打电话的阵仗。
“湘湘！湘湘！湘湘！湘湘……”
底下一群人喊着拍子，更像是支持爱豆的了。
秦甘棠也是凑这热闹，举着手就喊：“湘湘！湘湘！湘湘……”
萧瑜越看着她那满面喜悦和兴奋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算不算得一个女人了。言谈举止，都似个男子，可偏偏身形长相，偶尔暴露的小动作中，又偏偏带着女子特有的娇俏，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甘棠在那儿喊得起劲儿，转头一看萧瑜越那一脸嫌弃不为所动的样子，自己倒是大着胆子，拿起萧瑜越的右手臂，让他随着自己的节奏一起抬臂。
萧瑜越两眼瞪着秦甘棠，硬是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
“胡闹！”
这一声呵斥倒是没吓着秦甘棠，反而得了秦甘棠一句顶撞：“哎呀，你这么严肃可怎么好呢，这可是与民同乐的事，当然要入乡随俗，凑热闹也该有个凑热闹的样子嘛，不然你怎么感受气氛感受欢乐？湘湘！湘湘！湘湘……”
秦甘棠也不理会他的故作矜持，自娱自乐起来。
“卖面具哎，好看的面具，快来看啊……”
秦甘棠这一听到身后有人叫卖面具，立即就在脑子里有了个想法。这萧瑜越恐怕是碍于身份，不能这么随心所欲，那如果戴了面具遮住了脸，让别人都看不到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就会自在很多？
“萧兄，你等着！”秦甘棠一拍萧瑜越的肩膀，也不等萧瑜越叫她，自己就到了街对面的面具摊上买了一个猴脸面具，然后喜滋滋地跑了回来。
萧瑜越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谁戴？”
秦甘棠咧嘴一笑，不顾萧瑜越的抗拒，直接一把套住了他的头，将面具给他戴好。
“我看你总这么拘束这自己多没意思，这样别人谁都看不到你，更不提认出你，那你就能好好的，自在点儿玩儿啦。”秦甘棠这几句话一说，倒是让原本准备扯下面具的萧瑜越停住了手，然后透着面具上的两个小洞，看着秦甘棠一人，在红艳艳的灯火之下，那张笑得尤其明艳的脸，忽然好像周围什么人都不存在了。
秦甘棠也不管萧瑜越怎么想，总之她是一转身，继续打电话：“湘湘！湘湘！湘湘……”
“喊什么湘湘啊，这会儿是燕燕。”前排的一个男子十分嫌弃地鄙视了秦甘棠一句。
“哎？”秦甘棠尴尬了一下，脸皮一红，闭了嘴。直等那边又开始千呼万唤，她就又跟风随大流的加入了进去。
“阿阮！阿阮！阿阮……”
萧瑜越站在秦甘棠身后，看着她那活力十足的呼唤着别的女子的名字，毫不顾忌自己还是个女子身份的举止，觉得有一丝稀奇，又有一丝淡淡的欢喜。这种感觉很奇妙，萧瑜越形容不出，解释不来，但他知道此刻，他还不算讨厌这样的气氛。
等那二楼的花魁候选姑娘都挨个排开站在那儿后，秦甘棠唯恐自己看不清那些花魁的长相，便拉着萧瑜越的手腕硬是用自己的小身板儿挤到了靠前的位置，也是因此引来了一些骚动，好在那些百姓看到他们的衣着打扮知道必定非富即贵，所以也不过是嘀咕两句便罢了。
“诸位，今日这四位姑娘，皆是我们百雀楼新晋的花魁候选人，不是我春娘自夸，我们百雀楼啊，这一年一次的花魁选拔，可都是名动京城的，今日格外也是有幸能作为第一批见到我们这四位绝色美人的客人……”
“少说废话！我们要看姑娘！”
“就是，春娘你这太会吊人胃口了！看姑娘我们才来的！”
“快揭开面纱！”
……
这楼下挤着的人全都不耐烦起来，各个嚷嚷开。那位叫春娘的老鸨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只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台词都说完了，才让身边的丫鬟挨个儿地掀了那四位姑娘的面纱。
台下一片惊叹，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
秦甘棠也看到了那四位姑娘的真容，当即就用手臂推了推萧瑜越说：“你快看啊，那些姑娘长得可真是美艳绝伦啊！”
萧瑜越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有吗？”
“还有吗？你再仔细看看，你从第一位湘湘姑娘开始看，看到最后那个秋雪姑娘。”
萧瑜越还真是听了她的话，挨个的点评道：“这位湘湘姑娘，美艳有余，眉眼之中，尽有一股刻薄之相。那位燕燕姑娘，五官单拿出来看，确实是中上之姿，只不过结合起来却又毫无灵气。那位阿阮姑娘，脸上的脂粉恐有半斤之重，连真面目都不能示人，可以想见。最后那位秋雪姑娘，长相上乘，入了这勾栏院却又偏偏自视甚高，说白了，便是认不清现实。不过尔尔，皆是俗气。”
秦甘棠是知道萧瑜越嘴毒腹黑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毒，人家这几位姑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受那么多“粉丝”追捧，怎么到了他嘴里，各个都成了一文不值了？
“这人都是要吃五谷杂粮沾人间烟火的，谁不俗气，谁去吃露水长大好啦。”秦甘棠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秦甘棠识时务，没真的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这花魁看也看了，算是过足了眼瘾，两人就开始从人群中挤出来，慢慢逛着灯市。
临了回去前，秦甘棠还让萧瑜越给她买了个兔子灯拎在了手上，好不开心。
萧瑜越已经摘下了那个猴子面具拿在了手中，忽然听到秦甘棠说：”哎呀，今天这么好玩的事儿，多勒竟然没出来，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我出门前还以为会见到他呢。”
萧瑜越看着站在他身边，正在把玩着兔子灯的秦甘棠，冷不丁地问：“你为什么还记着那个外族人？你可别跟朕说，你这是心悦于他了。”
秦甘棠一愣，还是有脑子而耳力的，听到萧瑜越已经自称为“朕”了，便知道，这是萧瑜越开始摆自己的皇帝架子，典型是怒了的意思。
所以她用力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狗腿地笑着说：“怎么会，妾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现如今已经是圣上的人了，自然生是圣上的人，死是圣上的死人，反正怎么着，都是圣上的人，除非圣上哪天觉得妾身烦了，养在宫里吧，又没用，还占地方，占了资源，浪费粮食了，这一气之下把妾身这样的废物赶出去了，妾身这才敢走的……”
秦甘棠说着话，试探性地打量着萧瑜越的表情，见他就那副毫无反应的样子，也是摸不透他到到底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要是听懂了，又到底采不采纳，考不考虑自己这个非常有价值的建议。
之后的那段路上，萧瑜越没有再说话，秦甘棠本着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的原则，硬是闭着嘴跟着萧瑜越后面走着。
为了能尽早回府，萧瑜越抄了近道，两个人走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巷子里，此时也是四周无人，只能靠着秦甘棠手里那盏小小的兔子灯维持光亮。
秦甘棠这下子是萧瑜越让她离远点儿她都不肯了，小跑着跟紧萧瑜越，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这里是不是，太黑了……”秦甘棠小声问。
萧瑜越也不理她，只一直向前走。
忽然秦甘棠感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自己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直接推开，因为毫无防备，秦甘棠被推得直接撞在墙面上，手臂都震得发麻。
抬眼一看，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手持长刀扑向了萧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