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关嫣儿才算是知道了,自己来的时候,那些妃嫔在一旁叽叽喳喳到底说的是些什么,还有萧瑜越为何突然发作自己,当即就磕头喊道:“皇上,皇上,臣女不知道啊,成女实在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说着,关嫣儿像是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来,直接反手指着身后的刘嬷嬷说道:“皇上,皇上,都是她,都是这个贱奴,她诳了臣女,如若不是她知而不言,臣女又怎么敢犯这样的大错?都是那个贱奴故意陷害臣女啊,还请皇上明察!”
萧瑜越闻言,拉长了音调质问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刘嬷嬷虽然平日里忌惮关嫣儿是西太后的侄女面对她向来客气谄媚,可这种罪名说要扣到她自己头上,那不单单是没了手中的职位,甚至是连脖子上的脑袋都要搬家的,又怎么敢再替关嫣儿承担,于是也是不停地磕头说道:“皇,皇上,皇上明察,这布料,奴婢,奴婢是有和关小姐说明,这布料,是给宫中有位份的娘娘们用的,旁人是不能动的,可是关小姐却,却偏偏要说,只要是她喜欢的,便是再有规矩,那她也是能穿得的,谁让她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您的亲表妹。奴婢便是听了这样的话,才不敢再去阻挠,如若不是,奴婢又怎么会冒着这种罪名去欺瞒关小姐,惹皇上发怒,奴婢,奴婢这不是不要命了才会做的事吗?皇上一定要明鉴,奴婢实在是冤枉!”
“你个贱奴,竟然还敢口出诬陷之语,真当我是好欺负任你颠倒是非了吗?”关嫣儿恼羞成怒,直接扑上了刘嬷嬷身上,狠狠给了刘嬷嬷一个耳刮子,那动静,在场的人都是听得分明。
想那刘嬷嬷自从做了尚衣局的管事,何时受过这等罪,当下脸颊上就火起一片,却不敢怒不敢言。
萧瑜越瞧着关嫣儿还在那儿揪扯辱骂着一个老嬷嬷,实在是半点教养都无,心中更是厌恶,对下面的宫人说道:“还不快把她们两个给朕拉开!成何体统!”
关嫣儿怒目瞪视着刘嬷嬷,转头却又楚楚可怜地看着萧瑜越哭道:“皇上,皇上,臣女真的是无心的,这个刘嬷嬷平日里便是那等最最喜欢偷奸耍滑的小人,臣女不知是何时让她看着不顺眼,竟然会设下如此大局来陷害污蔑臣女,臣女实在是……”
刘嬷嬷知道今天这一刻已经是自己生死攸关之时,所以也不肯就这么受了冤屈,赶紧就跪趴好,肿着一张脸,话都有些含糊地对萧瑜越说道:“皇上,奴婢有人证的,那日关小姐去尚衣局挑选布料,原本这料子就是罗昭仪相中的,拿在手中,却是被关小姐强行夺走,为了这事,罗昭仪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奴婢苦心和关小姐说,这料子已经是罗昭仪选中,劝说关小姐再看看别的,可是关小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连罗昭仪都未能拿回布料,不得不想让,奴婢只是个奴婢,又如何去抢夺呢?”
萧瑜越听了后,当下就对刘嬷嬷的话有了多半的信任,而关嫣儿则是跪在那儿,小心抬起头,看了看萧瑜越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很,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事儿若是扯出罗清瑶来,自己就算是身上长满了嘴,也是撇不清这个罪名,于是就对着萧瑜越哭道:“皇上,臣女,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当真喜欢这布料,才会去和罗昭仪商量,罗昭仪也是愿意把布料让给臣女的,臣女不知道,宫中用的布料会有这样大的规矩,还请皇上一定要宽恕臣女啊!”
西太后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终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和自己儿子为何发怒。自己虽然心中也对关嫣儿做出的这等丢脸的事感到羞恼,可到底关嫣儿是自己母族出来的,是自己的亲侄女,而且在这后宫之中,宁妃作为她的手臂已然是废弃了,若是此时青黄不接的,再走了关嫣儿了,自己岂不是真的要孤立无援了?所以再三思量,西太后还是对萧瑜越说道:“皇上,此事定然存在误会和诸多隐瞒。嫣儿自然是不会做出那种知错还犯的事来,依哀家来看,那老嬷嬷必然是有心要构陷嫣儿,不如就严惩了那个嬷嬷,对嫣儿,也略施薄惩,就当是给她一个警告,让她日后长长记性好了。“
关嫣儿也是个很会抓机会的,听到西太后出言维护自己,连忙就说道:“是啊是啊,皇上,臣女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求皇上能原谅了臣女这一次!“
萧瑜越却冷笑一声道:“关嫣儿在这后宫中,待得日子也不算短了,很多事,朕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儿上不予计较过多,可如今,就但看你今日的种种表现,朕也确实是不想再忍耐。想来关家也已经长久没有见到女儿了,那不是今日朕便……”
“皇上!”西太后的嗓子有些尖锐地喊了一声,“此事虽然是由嫣儿引起,可到底嫣儿是哀家叫来宫中陪伴的,便是真有什么错,哀家也是有责任的。这边让人带嫣儿下去,由哀家好好教育。”
萧瑜越却说道:“太后心慈,可朕却以为,后宫安宁,不可一味纵容。”
关嫣儿听得出来,萧瑜越今日是非要惩治了自己,心有不甘,也是越来越浓烈,竟然不管不顾,就那么跪在地上,对着萧瑜越哭喊道:“皇上,皇上您难道就半点不顾及臣女对您的情谊了吗?偏生是要做那等绝情之人,竟毫不顾惜臣女。臣女在这后宫之中,处处跟着姑母后面学习规矩,本是在家中无拘无束之人,若不是臣女一片痴心付与皇上,如何回进这后宫?皇上嫌臣女在后宫招惹事端,可皇上你又怎么知道,若不是真心爱重您,臣女何苦去那么做,处处跋扈于人前!算计于人后!皇上,皇上!臣女是真心爱慕您的,您不能就这样对臣女啊皇上……”
可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关嫣儿这样发自肺腑,本应该感天动地的言语,却只是徒然惹来了周围妃嫔的耻笑和厌憎。就连那被人这样痴心对待的萧瑜越都丝毫不觉得感动,东太后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关嫣儿,嘴角有一丝不甚明显的讥讽,更是让站在一旁的西太后,脸上无光,当即就怒道:“桂嬷嬷!还不去把她给哀家带下去!不要再在这里碍眼了!”
桂嬷嬷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西太后愤怒成这样,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替关嫣儿胆颤,马上就应了声,着人去把还在那儿公然表白的关嫣儿给拖了下去,真是半点颜面都无。
萧瑜越脸上铁青,这关嫣儿如此不合规矩没有礼数教养的样子,当真是让人看着气恼,更何况,她还是出自西太后母族,和自己有些血脉渊源。
转过身,萧瑜越看着西太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便都散了!”
那底下的妃嫔宫人谁还敢留着看戏,都是喏喏应声离开。
秦甘棠跟随着人群疏散,却忍不住要去和站在自己对面那一排妃嫔中的罗清瑶对视一眼。
而巧巧的就是这一眼,落到了萧瑜越的眼中,也让萧瑜越的心中,生出了那么一丝的疑虑来。
西太后回到栖霞宫时,脸上的怒意便是瞎子都能感受到,没有人敢去招惹,便是连桂嬷嬷,都紧张了起来。
关嫣儿早早地候在了栖霞宫的主殿内,一见到西太后就上前准备哭诉,谁知道西太后半点余地都没有给她,直接一记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没有留情,所以整个宫殿里都是关嫣儿被扇了耳光后的清脆回响。
栖霞宫里的宫人,便是连桂嬷嬷都一起跪了下去,齐声喊道:“太后息怒!”
关嫣儿茫然地睁着一双眼,委屈又无辜地看着西太后,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凄惶地喊道:“姑母——”
西太后连正眼看她都不愿意,直接坐到了凤位上,冷面看着一旁光洁的地砖,也不顾那个被她扇了耳光缩着肩膀站在那儿的关嫣儿。
“姑母,此事真的和嫣儿无关,都是那罗清瑶和秦甘棠陷害嫣儿的!如果不是她们执意不肯把那匹布料给嫣儿,嫣儿又怎么会起了争夺之心,姑母,你相信嫣儿,嫣儿真的不是故意要犯错,故意惹您和皇上生气的!”关嫣儿现在满脑子就想着为自己辩驳,都没有想到现在的西太后正在气头上,她说的这些话到底能不能为自己辩驳,到底会不会惹了西太后对她更加失望。
“哼,她们,她们两个便是看中了那匹布料,那就成了你去争夺的理由?你知不知道,即便今日你是被她们两个设计陷害,你那都属于没有脑子,活该被算计。可你又哪里来的证据,证明说是她们两个陷害你?别说皇上不信,哀家也是一概不会信的!”西太后凤目怒瞪,呵斥的声音能震得人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