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让秦甘棠觉得奇怪地是,萧瑜越紧接着,又让徐顺海带人上来说给她从南方移植了些果树过来,回头就让人移栽到丽景轩去,由着来年结了果,她就有着甘甜汁多的果子吃了。省的秦甘棠总是嘴馋,想着法儿的弄东西吃。
秦甘棠瞪着一双眼,被萧瑜越说的实在是很心动。
可是,等等,自己这口腹之欲或许是得到满足了,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收下这些东西,那后宫的女人,可不得把自己恨成那靶子吗?
“那个,皇上啊,臣妾这,这,如何担得起皇上这样的隆恩啊。“秦甘棠直接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然后又对着萧瑜越跪了下去。
萧瑜越却半点不觉得自己做的给秦甘棠带来了什么麻烦,只说道:“朕既然赏赐给了你,你便是受得起的。”
秦甘棠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脑子都稀里糊涂的了。这什么人呐这是,萧瑜越什么时候发的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没办法,秦甘棠只能是干巴巴地陪着萧瑜越,坐在御花园好一会儿,直到萧瑜越也觉着无趣了,才放了她回去。
等秦甘棠领着青银回了丽景轩后,红缨就忙不迭地迎上来说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秦甘棠说道:“这,好像说没事儿吧,也不像是没事儿的,说有事儿,却也不能说,真的就没事儿吧……这事儿怎么说才好呢……“
红缨歪着头,真是一头的问号,不知道自己该从何问起了。
再说罗清瑶,让秋罗给自己拿来了斗篷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等不及,便又让秋罗关上门,说道:“我与你换身衣裳,待我办完事回来,你再同我换回来。”
秋罗知道,自家主子这是要私自出听雅阁了。虽然这件事,很是冒风险,但是,也总好过现在这样坐以待毙的状态。于是硬着头皮,跟罗清瑶换了衣服。
罗清瑶手脚也利索,很快就把收拾了一番,不仔细看,还真要以为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然后便悄悄出了门。
一路上,罗清瑶都刻意低着头,避让着别人的眼目,好不容易溜到了齐乾殿附近,却又听着齐乾殿伺候的奴才走在一旁说着闲话。
“皇上如今可真是宠着淑婕妤呀。”
“可不是吗?前些天,皇上就特意嘱托底下的奴才去宫外搜寻些民间的小食点心送进来,今日全都送去御花园给淑婕妤品尝了。”
“这淑婕妤到底是命好呀,你以为皇上就单单是让淑婕妤吃了些点心小食吗?我今日亲眼见到,那些个太监把一棵棵的人高的果树给移栽到了丽景轩,听说都是些南方特有的果树。”
“那南方的树,如何才能在大萧这样的地方生长起来?保不齐,结的果子都不甘甜了。”
“你懂个什么?皇上这是知道淑婕妤好一个吃,特地移栽了去,给淑婕妤瞧着欢喜,这叫投其所好。你以为,就真是为了个吃呀?”
“啊,那皇上对淑婕妤,可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你瞧着吧,我看呐,这后宫的天,很快就要变啦。”
……
几个宫女低着头说着悄悄话,不时还要看一下四周有没有别人,倒也没注意到罗清瑶这么个宫女打扮的人,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顾及。
等三个宫女离开了后,罗清瑶便微微站直了身体,抿了抿唇,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转过身,罗清瑶就直接去了御花园。她到底是要自己亲眼看见了,才会真的伤了心。
这一路去御花园的时候,罗清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当初就是被秦甘棠的主意说动,去了御花园等候皇上,而皇上,也正是因为同自己有了那次御花园的偶然相遇,才会对自己有了印象,才有了之后的那种种恩宠。
如今,秦甘棠也和皇上在御花园,难道,她这是想要故技重施,重新将自己走过的路,也走一遍,以此来争宠吗?
罗清瑶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很冰冷,又好像很炽热。
她的心里,不断地祈祷,最好她去了御花园,什么都没看到,那些宫女只是在胡言乱语,可她又不断的对自己暗示,宫里如今已经是人人皆晓,这事儿,又如何做得了假?
从齐乾殿到御花园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罗清瑶的步伐很快,也或许是她一直心乱如麻地想着这些事,所以觉得路程如此短暂。
等她到了御花园,亲眼见到萧瑜越同秦甘棠面对面地在凉亭那儿坐着时,当她亲眼见到萧瑜越为秦甘棠倒茶叫她慢些吃时,当她亲眼见到萧瑜越看着低头只顾着吃东西的秦甘棠,那目光中让人无法忽视的宠爱之意时,罗清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颤颤巍巍,若不是旁边一个假山石由着她扶助做依靠,她一定会摔倒地上的。
怎么会?萧瑜越,不是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是这天底下最最无情无欲的人吗?她曾经见到过萧瑜越因为她嫡姐的背叛婚约,另嫁他人的耻辱,都不曾有过任何让人轻易察觉的情绪,如今,怎么能这样旁若无人地展现出他心中的情愫的?
难道,是她做的不够好,还是她不够温顺?还是说是因为自己长得和嫡姐相似所以不管她做多好,都得不到萧瑜越的喜爱吗?
可是,不是啊。她曾经在萧瑜越的目光中,探查到他对自己的欣赏,也曾经亲耳听萧瑜越对自己说:“你同你嫡长姐,确有不同。你们是两个不同的女人,她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既然,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秦甘棠这样一个毫无长处,只知道闯祸,阴奉阳违的女人,流露出这样的,爱意?
她不能接受,她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受到了双重的背叛。
罗清瑶站在那儿,不忍再看萧瑜越对秦甘棠的种种恩宠,她匆匆忙忙跑回了自己的听雅阁,这一路,失魂落魄,回到听雅阁,面色苍白,好像是在外受了天大的打击。
秋罗见着罗清瑶回来,连忙就挡着人,把罗清瑶接回主殿,关上了门。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秋罗担心地问道。
罗清瑶僵硬着身体,坐到了椅子上,目光空洞,好半天才说道:“秋罗,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主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奴婢很担心你呀。”秋罗急的额头上都出了汗。
可罗清瑶却仍旧只是摇着头,到最后,甚至是有些厌烦不堪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连你都要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从秋罗陪伴罗清瑶这么多年的记忆中,罗清瑶从未像今天这样训斥过自己,这一下也让秋罗心下害怕起来,于是应了声,便急急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之后,罗清瑶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听雅阁里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一切的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而听雅阁也在别人的议论声中,渐渐淡去了。
“红缨啊,你把这些新鲜果子送到听雅阁去,哦,还有这些刚到的布料,挑些好的送过去。”秦甘棠一边喝着甜汤一边说。
红缨噘着嘴说道:“主子,咱都送了多少次了,还送啊?哪回不是被听雅阁那边儿的人给退回来。人家都说事不过三,您看您这送的,简直就是过五过六了。”
秦甘棠放下自己喝空的汤碗看着红缨说道:“你可别给你自己偷懒找借口,我不过是让你去送些东西,你都不乐意,你再这么懒下去,你就要变成猪婆了哦。”
红缨对着秦甘棠做了个鬼脸,不过还是照着秦甘棠的意思,去听雅阁送东西。
“主子,丽景轩那边儿,又来送东西了。”秋罗进门对罗清瑶说道。
“……让她进来吧。”罗清瑶一边弹着琴,一边淡声说道。
秋罗应了声,就去请红缨进来。
“奴婢给罗昭仪请安,罗昭仪万安。“红缨也是很意外,怎么今天罗清瑶脑子开化了,终于肯见自己了?
“起来吧。”罗清瑶说着,停下了自己弹奏琴的动作,然后看着红缨微微一笑,说道:“辛苦红缨姑娘过来送东西了。我在这听雅阁拘着,也就只有淑婕妤还惦记着我了。”
红缨也不知道罗清瑶是怎么想的,但是罗清瑶现在是客客气气的,她也不能问些失礼的话。、
“我家主子一直惦记着罗昭仪,怕您这边短缺了什么,让奴婢送来。还望罗昭仪能收下,也让奴婢好回去给主子报个喜差。”红缨笑着说道。
“淑婕妤有心了。秋罗,快把东西好好收下。”罗清瑶说道。
秋罗也有些看不懂罗清瑶这样反复无常的举动了,但还是上前接下了东西。
等红缨离开后,罗清瑶就冷下了脸面,对秋罗说道:“你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丢出去处理了。”
秋罗诧异地看着罗清瑶,但是很快就会意了。没有多言,拿着红缨送来的那些吃食用品都一并扔了出去。
“日后,若是淑婕妤还要做这等姿态送来东西,你就照样收下,然后想法子丢掉便是了。”罗清瑶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