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很仔细,下人们虽然不耐烦,但因为是王爷的命令,也只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我能看看他们几个人的手吗?”
问完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细节,夏沉烟又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仆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在君卿衍的示意下,把手都伸了出来。
夏沉烟将这几人的手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也不说话,大家见她一副深思的模样,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心头直犯嘀咕。
把几个人的手都看过了一遍,她指着其中一名丫鬟说道:“就你了!”
“什、什么?”那丫鬟一脸迷茫,一双小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夏沉烟。
夏沉烟微微笑道:“按摩呀!你这双手,给人按摩最合适了。”
“按摩?”小丫鬟一脸错愕。
夏沉烟有条不紊地解释:“庞夫人早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很多都是治标未治本,落下旧疾,气血早就乱了。”
“现在又卧床数月,体内精气凝滞,气血流通不畅,脏东西都在脏腑里淤积了,这也是导致她顽疾恶化的重要原因。”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每天给夫人按摩,早晚各一次。按摩的手法和方式,我一会儿教给你。”
不等她说完,四周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按摩还能治病,简直闻所未闻!
“按摩……就能治好母亲的病?”君卿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治病疗方,眉心微蹙,半信半疑地看着夏沉烟。
这两个月来,太医、名医,甚至是赤脚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方子开了无数,可母亲的病丝毫不见好转,加上先前那张毒方捣乱,状况更是急转直下。如今母亲的身体已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实在经不起更多折腾。
“当然不能了!真要这么简单,还轮得到我站在这里说话?”夏沉烟本来想要打趣君卿衍,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却看见他眼里刚刚升起的光芒,倏地灭了。
像是一艘在风浪中寻找归途的小船,好不容易看到了引路的灯塔,那灯光又灭了。小船迷失在黑暗的大海上,再也找不到方向。
夏沉烟的心似被一只手用力地捏了一下,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前世大哥病重,她曾历经千辛万苦求药,好不容易得到了药引,却被夏家人半路抢走。
那一刻,恐惧、绝望一齐袭来,无边的阴冷与黑暗笼罩着她,痛得刻骨铭心。
眼前的君卿衍,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她。
她简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丝相同的情绪。
君卿衍一垂眸,便看见小丫头用一双满含悲戚的眼眸看着他,像是在……可怜他。
他冷了脸,蹙眉质问:“可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能治吗?”
莫非真是在骗他?
“能治!你们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夏沉烟一脸笃定,也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质疑而慌乱,慢条斯理地解释。
“夫人的病确是旧时伤病落下的病根,日积月累导致气血亏损、脏腑损伤过重所致。按摩疗法只是辅助,帮她促进体内精血的流通循环,还能加强药效吸收。另外我会开三帖药,每日一帖,用三天,便可痊愈!”
“痊愈!”君卿衍上挑的眼梢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眼里的光明明暗暗,“此话当真?”
周遭也是一片吸气声。
庞夫人的旧疾可是多少年的沉疴,还没有哪个大夫敢夸下海口说能让夫人痊愈呢!
这个丫头,怕不是疯了?
夏沉烟冲君卿衍眨了眨眼,“上一个欺骗王爷的人的下场,臣女可是历历在目,哪敢欺瞒?自是千真万确!”
君卿衍习惯性地摸索着左手染了血的银扳指,似乎在思考小丫头的话。
反正都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于是松口许诺:“好,本王信你一次。若真能治好夫人的病,本王必有重赏!”
夏沉烟睁着一双和小脸比例不协调的大眼睛,笑吟吟地望着王爷:“赏赐之事,臣女心里已有所求,待夫人痊愈之后再说。”
已有所求?
君卿衍不禁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含义,该不会是昨天她说的……
夏沉烟接着说道:“不过,臣女另有一个要求,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这就开始提要求了?
君卿衍扬眉腹诽,真是人小心大,却也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些好奇:“什么要求?”
“若是夫人服下第一帖药后有好转,明日还请王爷亲自来夏府接臣女,开第二帖药。”
夏沉烟说得不卑不亢,却立马激起了众人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