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怡规规矩矩地回道:“回娘娘,四殿下召见了如美人。吃了午饭,一顿午饭的功夫后,如美人并未多留。”
程敏萱道:“上午李柔嘉去看了如嫣,要做贤良主母,回去后提醒宁王该见一见这位新纳的美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算来是在李柔嘉从如嫣那里回去之后,宁王才找我要玉佩的、要过玉佩之后又召见了如嫣,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难道这其中,真的藏着什么蹊跷……”
春怡只是奉承着道:“听来是有些奇怪。”
“如说只是赶巧,倒也不是没可能。但凡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左右也没什么损失,咱们去看看这位如美人,瞧瞧她再宁王身边过得可还好。毕竟是咱们太子府送给宁王的,若是将人扔出去就不关怀,也着实说不过去。”
“娘娘说得是。”自打程敏萱晋了太子侧妃之后,春怡对她是愈发恭敬且惧怕,与宫里的奴才对自己的主子娘娘没什么区别。只是心底里不够忠心罢了。
但这一切,自当要藏着,绝不能让程敏萱看出来。
她还要在程敏萱手底下过活,时机未到,逃脱不了。
“夫人,程妃娘娘来看您了。”段府给派来的小丫鬟在门外禀报道。
如嫣的一双美眸微微眯起,心念道:“她先沉不住气了……”
如嫣起身,忙迎了出去:“不知娘娘前来,妾身未曾远迎,还望娘娘莫怪。”
在太子府时,她总是一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这一阵子离了太子府,性情反而和缓了些。
这也是故意做给程敏萱看的,让程敏萱以为她在宁王身边过得还算不错。
至少在现在,程敏萱是太子身边的人、她是宁王这边的人,各自都要安守好各自的本分。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在太子府里有几日,咱们又一路同行,妹妹该知道本妃不是苛刻的人”,程敏萱拉着如嫣的手,万般亲热,“你好歹也是我太子府里出去的人,便权当作太子府是娘家,千万不要与本妃见外。”
“是。”如嫣含笑应了一声。态度虽说比先前在太子府中好很多,但却绝对不像程敏萱这样亲热。
她打心底里瞧不起程敏萱这样的人。
一个出身低贱、又不甘低贱出身,自己却又没本事,只能靠着选男人拼男人来让自己出头,没得让人恶心。
程敏萱的嘴脸,和之前父王身边的那些侍妾有何不同?
一个个的削尖了脑子要为父皇生个儿子、一心想要把母妃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挤兑下去,结果呢?至死不过是个侍妾罢了。
出身即是一切,你生而庶出卑贱,就得认命。做这些徒劳无功的挣扎,不过给人留笑柄罢了。
“妹妹这两日在老四这边过得可还习惯?”程敏萱携着如嫣然进屋,笑问道。
“托殿下和娘娘的福,都还好。”如嫣笑道。
“瞧着妹妹是比在太子府中的时候舒坦了些,想来宁王这边,是和妹妹心意的。”程敏萱笑道。
说着吩咐那段府派来的小丫头和春怡:“你们下去吧,本妃与如美人自在说话。”
“是。”两个丫鬟应了,关上了房门。
春怡又唤了小丫头与她走远些,说的是到树荫下说话凉快,实则是给程敏萱创造方便说话的机会。
“妹妹对宁王倒是上心……说起来,本妃可真要为太子殿下感到寒心了。殿下待妹妹这样好,妹妹却是一个笑脸也不给殿下。但凡妹妹对殿下好一些,殿下也不会舍得将你送给宁王。若是妹妹留在太子身边,本妃也有个说话的人不是?”
如嫣道:“娘娘抬举了。妾身不过一介蒲柳,承蒙太子殿下不弃,将妾身从那烟花之地中赎出来,妾身待殿下,便如救命恩人一般,不敢冒犯。”
“好了,你也莫要解释”,如嫣笑道,“宁王常常出入采薇居,又是那般风流姿态,想来妹妹是早就倾心了宁王吧?太子殿下向来宽仁,岂会与妹妹计较这些?只盼着妹妹与老四能好呢。”
如嫣含笑不语,算作默认了程敏萱的这番话。
她知道程敏萱过来,必定是要打探什么。但是敌不动我不动,程敏萱没先开口说到关键之处,她便也不言语,等着程敏萱主动提起再视情况而定。
李柔嘉和程敏萱,虽说瞧着性情不同,但谁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也不知道她上午的反应骗到了李柔嘉没有,倘若真的把李柔嘉唬过去了,她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她早就知道,宁王绝不会相信她的说辞,一定会派人暗地里去查她。所以她是南夏皇储的事,宁王必定是知道的。但想来这件事情中关乎的交易并不好,宁王应当不会说给李柔嘉听。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少不了要维护自己良善的模样。
如果再能解决了程敏萱,这场大熹夺储之争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便都解决了,她的境遇会好一些。
但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境遇变得更好,只止于此,自然不够,最重要的是——宁王。
她得成功搞定了宁王,一切才有得谈。
只是思来想去,觉得像宁王这样滴水不漏的人,真的找不到什么突破的法子。或许只有最简单的一计——美人计,可以试一试。
但以宁王和李柔嘉现在的如胶似漆,她是绝对不能出手的。不然非但事情不成,反而会让宁王对她心生忌惮,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程敏萱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如嫣只是含着笑,就是不和她先开口说什么,也知道这是个不好对付的。
既然是自己想要过来打探,也就别藏着掖着了,便是先开口询问也无妨。
“妹妹在采薇居中,必定见识广博,眼界是咱们这些久在深宅大院里的人所不能及的。”程敏萱笑道。
“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罢了,便是听到一些奇闻异事,也不能分辨是真是假,娘娘过誉了。实则是不足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