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稳住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吴衾祎只觉自己前半生对女子的所有情愫,都在这一刻到达极致。他以为,在生母去世后,自己不会再对任何女人产生情愫。心不动,则不痛。可感情,又几时受人控制?“我……”“公子,姑娘,咱们该回府了!”
巧鹊看事态不妙,在这么下去,自家殿下岂不是要背上破坏他人感情的罪名!好歹也是皇子!就算七皇子身子有恙,京城想成为七皇子妃的女子也不在少数。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戚姑娘一个有夫之妇?“走什么?才逛了多久。”
戚昭不以为意的拂拂手,丝毫没注意到吴衾祎的反常。大直女一个了就是说!“公子好不容易出府一趟,玩就玩尽兴了!”
直至日落西山,三人才满载而归。眼睛异色的波斯猫,会说话的小八哥,变色龙,各色各样,运去七皇子府别院时,院内守着的下人都傻眼了。“殿下这是要……开集市?”
戚昭亲自推着吴衾祎回来,指挥着身后的小厮把她买的东西放下。大门一关,巧鹊就跟累瘫了似的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气。这一趟子下来,谁能遭得住啊,戚姑娘还跟没事人一样活力满满!也怪不得殿下会喜欢她。“别院太冷清,回府吧。”
戚昭四下环顾了一番,总觉得这儿风水不太行,不利于吴衾祎恢复。她一副女主子的架势,叫院内守着的侍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殿……殿下?”
侍卫看着吴衾祎的眼色,得了准许后,才差众人开始打道回府。一路将吴衾祎送回七皇子府,戚昭才坐下歇了片刻。沉默寡言了一天的男人终于开口,屏退了殿内众人,吴衾祎沉声道:“明玉的事,可要本殿相助?”
“殿下还是好好养好自己的病,就别操心旁的事了。”
戚昭浅笑,还想拒绝,却被吴衾祎拦住:“你助我良多,本殿不想欠你什么。”
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戚昭才松口:“既是如此,那,小女子倒还真有个不情之请……”离开七皇子府时,天色将晚。戚昭保持了一天的笑,在望到天边那道残月时,戛然而止。唇角微有些僵了,她忽而轻笑着,面上浮过一丝淡淡的愁绪。本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身份,就是无敌的BUG。而今看来,该走的弯路,该过的劫难,一条都少不了。戚明玉的事,让戚昭长了记性,若……“你去哪儿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戚昭知道,是贺遂。她并未转身,只等着那男人走到自己身侧。像是默契般,贺遂还真走上前两步:“明玉出事,做娘的,一整天都不在床边?”
“还有。”
贺遂将一枚玉簪交给戚昭,后者扬眸:“怎么会在你手里?”
戚昭抬手摸着耳后的发髻,确是她今早出门戴着的发簪掉了。“你,又去了七皇子府?”
极其寡淡的一句话,戚昭看不清贺遂眸里的神色,也听不出他这句质问中有任何情绪变化。“我交朋友,与你何干?”
戚昭想接过发簪插回发髻,却见贺遂手一躲闪。下一瞬,竟前行两步凑到戚昭身前,抬手替她簪发:“皇城看似太平无波,京中却多是各处眼线,戚家长女的发簪落在七皇子府门外,若不是为夫捡到,夫人和戚家,就危险了。”
字里行间看似在位戚昭担心,她却狐疑抬头,朝贺遂投去一个探寻的目光。依旧是毫无波动的一张俊脸。眸中映着天际的一勾弯月,让那儒雅中增了几分若隐若现的邪魅。戚昭觑着他唇角微勾的轻笑,愈发觉得眼前男子深不可测。她眸色暗了暗,顺势挽上了贺遂的臂弯:“夫君既然来了,就一道回府吧。”
二人默契的没再提及七皇子府一事,却心各怀胎的朝戚府走去。身后不远处的街角,一道暗影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你是说,那女人去了皇兄府中?”
太子吴兆得知此事,惊坐起身,手中的珠串被他一把攥紧,追问着侍卫细节。“确定是戚府那个贱人?”
侍卫颔首:“殿下,的确是戚府大小姐,戚昭。属下看的清清楚楚,她是被七皇子府的人送出来的!”
吴兆闻声冷笑,他还以为,他那个病弱缠身的皇兄当真没有争夺储君之意。现竟不知不觉的攀上了戚家这高枝!戚家,虽是前朝旧臣,在朝中颇受非议。奈何戚腾骁勇善战,为吴国也立下不少功劳,吴帝再心有忌惮,也十分器重这个人才。吴兆虽为太子,一日不登基,这东宫主位,就有被褫夺的风险。他还心觉蹊跷,吴衾祎怎会突然出席太后寿宴,原来……吴兆微微眯眸,他万不可能让任何人挡住他的路!侍卫谨小慎微的看着吴兆的眼色,适时捧来纸笔。吴兆当即修书一封,低声叮嘱了侍卫几句:“路上小心眼线……”戚昭和贺遂一同回到戚府时,宅内气氛依旧低迷。永宁居内,戚明襄在庭院里练功,远远瞧见戚昭的身影,小家伙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难为情模样。踌躇了好一阵,还是低声道了句:“爹,娘。”
他心里有怨气,却又无法真的怪罪起戚昭来。三妹还躺在床上没苏醒,娘和爹倒是消失了一整天,也不知忙活什么去了。他们真的在乎兄妹三人吗?戚明襄揣着满腹的疑问,都化作了手中凌厉的掌风,一掌一拳,招招有力。戚昭去看了看戚明玉,小丫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着急之余,心下带着怒气。“小,小姐!”
正心烦间,折枝从门外冲进来,满脸惊恐相:“北院……不好了!”
明镇?戚昭心下咯噔一沉,她一回来就见庭院里没有戚明镇的身影,这会子听折枝一声唤,当即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