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功向来如此,未伤及于人,必遭反噬!戚昭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方才贺遂会示意她不要猛攻。她单膝跪地,身子微颤。明明是身负重伤可是身子却莫名的发热,像是加剧了气脉运行。“昭儿。”
众目睽睽之下,一袭墨衣男子映入众人眼帘。贺遂将其搀扶起,紧紧地护在怀中,转而又打横抱起,“吾妻才受家法,本就身子羸弱,贺遂先带昭儿下去休息疗伤。”
身子绵软的像一团棉花似的戚昭毫无反手余地。柳眉频频蹙起,紧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似她赢了,可看着贺遂的态度,戚昭莫名的有一种一切都是被他早早设计好的错觉!如若不然——今日早上的那碗汤,为何服用后,她会内力大增!贺遂随身携带的香囊,散发着淡淡雅香。嗅着,给足了戚昭满满的安全感。许是因为大战一场又负伤的缘故,戚昭视线逐渐模糊,依偎在他的臂膀,沉沉的歪着头昏睡了过去。这……不仅是祁天道,就连那慕容珏都惊得目瞪口呆傻愣在原地。连过数招,祁天道不仅没能弄死她,反倒是还自己身负重伤!这怎么可能!“皇兄,今日比试已然见分晓,不需再继续了吧?”
吴念祎说话时,语气中掺杂着恼意。斜着身子一副玩世不恭态度打量着台下的吴兆,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慕容皇子身边果真是卧虎藏龙,不过,亦不知今日结果慕容皇子可满意否?”
“是皓月不敌吴军骁勇!今日得以一见戚家大小姐英姿,慕容珏,佩服!”
慕容珏双手并拢高举过头顶,虽毕恭毕敬的说着,可他那语气中却掺杂着怒意。“少将军好样的!”
“今日月军派出的统将也不过如此,早知今日,皓月国何必来自取其辱!”
营地里热闹嘈杂的议论声不断。席位前坐着的慕容珏面色黑青入铁!他总时不时的用余光瞥向那北边正被人抬着出去的祁天道。今日计划失败,必将引起戚昭的怀疑,下次想要对她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时辰后。营帐里,山芙带着人进进出出,“这是药方子,速速拿去城中照着配。”
“不如,还是让宫中御医来帮小七看看脉吧。”
吴念祎眼神中尽是担忧,转身对一旁神色淡然的贺遂提议道。贺遂先是从山芙手中接过了软帕和热水,“不劳烦殿下费心了,我还要帮昭儿擦拭身子,殿下,请——”虽心头担心,却又不得不转身离去的吴念祎气恼的长衫衣袖一甩。临行之际他还又停顿下步子,仔细打量了贺遂一番后怒叱道:“若小七有个什么闪失,本皇子定唯你是问!”
走出了营帐。尾随在吴念祎身后的小厮,还忙不迭的小声说道:“殿下,这贺公子与戚小姐二人间夫妻名存实亡,早已传遍京城,若他当真对戚小姐心怀诡计,这般危险的情形,戚小姐她……”“派人盯着,小七倘若情况危急,速速禀报给我。”
吴念祎又带有些许不甘心的斜睨朝着那营帐里瞥了一眼。差遣了下人都散去,贺遂这才上前一步,大手抬起,渐渐帮床榻上的人儿宽衣。她身上好几处被剑刃划破的外伤。最深的那一道,血肉淋漓,看着都直叫人揪心!贺遂从怀中取出一葫芦玉质的小药瓶,动作轻柔的帮她上着药。眼神复杂交错,透着疼惜。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的戚昭,刚一睁开眼,便发觉四周环境翻天覆地的有了变化。仔细再一看,她何时已经回到了永宁居。微弱的烛光将桌案前坐着的男人身影拉的颀长。他背对着床上的戚昭,窸窸窣窣的动静,亦不知是在忙着什么。“你早就知道了慕容珏找了祁天道想要暗杀我?”
戚昭一只手撑着床榻,颤巍巍的从床上坐起来,说话时有些气虚声音微抖。这句话落,她便不受控似的,接连干咳了两声。听闻动静的贺遂速速转过身来,“你身负重伤,不易操劳。”
“为什么,不回答我?”
即便是意识到他蓄意想要岔开话题,戚昭还是依旧不依不饶。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就有这么难吗?贺遂拉拢衣衫,步伐沉重的朝着她的床榻走来,“我并不知。”
不知?戚昭忍不住挑起眉梢轻哼一声,转而又捂唇嗤笑。“这天下间,若把他人当傻子痴儿的人,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傻子!”
面对她这般态度和羞恼,贺遂那张俊逸的帅脸上依旧是没有起丝毫波澜,动作轻缓的拉下面前人儿的衣衫。戚昭下意识地后退,缩回身子:“做什么?”
“帮你换药。”
贺遂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丝毫没有打算要停手的意思。二人这般,局面便僵持在此。戚昭那双丹眸的眸底蒙上了一层冰霜,语气也极冷的说道:“药留下我自己来。”
言外之意,便是要他走?“岳父今日从你昏迷起便去往了训练场,将你接回后,人又一直在永宁居外守着。”
贺遂狭长深邃的黑瞳,静静地朝着窗外注视着。父亲来了?人前,戚昭为了不令外人生疑,即便是在戚腾的面前她也会把戏给做足。“多亏了贺遂那会过去把你抱起,府医说,你这外伤严重,内伤……倒是无大碍,还需卧床静养些时日,为父已经和陛下请旨,最近你也好在家里歇歇。”
戚腾一见着女儿醒来,一筹不展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戚昭坐在床榻上,一张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女儿今日未能毫发无损的将那祁天道打趴下,这是我的疏忽,日后绝不会再让贼人钻了空子。”
她说话时,一只手紧攥成拳。颇有书中所述,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这事……”戚腾面露难色的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根本不用戚腾过多的阐述缘由,一旁的贺遂却已然心领神会。“你们都先下去吧,老爷有话要对大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