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议论声不断,很快也传入了戚腾的耳朵里。对于此,他只是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对一旁的老家仆说道,“小两口,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必要出手张罗。”
“这……可是老奴先前听说,小姐好像动了要和姑爷和离的心思。”
家仆满脸焦容,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见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戚腾挑起眉头,大手一挥,“下去吧,我要歇息了,时候可不早了。”
一夜间,戚家穿的沸沸扬扬。大小姐要和姑爷和离,这事儿似乎是要成为了板上钉钉似的。“小姐,昨晚上姑爷真就在您的卧房门口打地铺来着,早上,您还没起呢,姑爷起床就先走了。”
趁着早上洗漱梳妆的时候,山芙小心翼翼的说着。戚昭挑起了柳眉,“他乐意睡就让他睡着,睡够了,自然就走了。”
正说话的功夫里,亦不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她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想要干呕,嗓喉一阵干涩。“小姐该不会是先前与那月军的将领比试的时候伤到了元气,不如……奴婢去请府医过来帮您看看脉?”
山芙伺候在一旁,透过那铜镜看着面前的人儿,紧张的询问着。戚昭摇摇头,“无碍。”
她倒也觉得有些纳闷,最近这几日总是觉得身子乏累的紧。若是因为受伤,应该会感觉五脏六腑郁结,不至于……困得慌。这才辰时,外头便听到一声嚷嚷。有丫鬟喊了一声,“小少爷,小姐还没起呢。”
“我要找娘,有要紧事!”
明镇皱着眉头,表情坚毅的说着。他疾步走到了卧房门口,用手轻轻地叩了叩门。戚昭亲自给他开的门。“娘,为何外面下人都谣传说你和爹要和离?”
戚明镇仰着头与她对视着。这小子一脸严肃的模样,和贺遂眉眼间还真是有几分的相似。“你还小,大人间的事儿,你不必操心。”
她幽幽的说着,神色自然脸上毫无半分波澜。“可书上说,千年修的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娘就这般和爹爹过不下去了,一定要闹到和离这份上?”
这孩子的话问的,戚昭不禁微微一怔。若是没有吴帝这一出闹的,许是不会加剧了她想要尽快和贺遂和离的念头。当下这局势,于她,他们而言,和离是最好的破局法子。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和明镇去解释,找个合适且恰当的借口——“娘如若要当真想好的话,孩儿也不会百般阻挠,娘,也大可不必顾虑我们三个的感受,你高兴就好。”
戚昭望着那抹瘦弱高挑的离去的背影,眸光凝重。原以为,昨夜在外睡了一宿,贺遂那般心高气傲的人,自是清楚她的用意不会再过于纠缠。早上出门时看着那空荡荡的长廊,起初戚昭心底还有几分的失落。哪曾想,用早膳时,他却一如既往般的入了座。而在戚昭的位置前还放着一碗汤药。“贺遂也是有心,大清早的就去煮了汤药。”
戚腾余光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戚昭并未应声,半分目光都未曾分舍给贺遂,拿起了汤匙就要往嘴里送。一勺汤药涩口却又混合着一股草腥味儿。一个没忍住,她险些当场吐出来!“怎还越发严重了?”
戚腾放下了饭碗,一脸狐疑的看着戚昭。边上端坐着的贺遂自然也察觉到了异状,他一把抬起了戚昭的手,二指险些就要搭在她的脉上。结果面前的人儿直接将手一抽,毫不留情面的直言道:“许是早上喝了寒气,肠胃不适。”
“这药,先别喝了。”
贺遂直接让人将那汤药给撤了下去。这顿饭,戚昭几乎都没什么胃口。糖友小饼还是往日的味道,可是她却觉得腻口的难以入嘴。随意扒拉了两口米粥,她便起身回了嘉禾居。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是那么的熟悉。戚昭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贺遂尾随在身后。“小姐,奴婢觉得不如还是找个郎中来帮您瞧瞧吧。”
山芙小声建议。不过,戚昭却不以为然的直接拒绝。“绣工已经找齐了。”
“当我面修复绣品。”
听到贺遂的话戚昭回眸一瞥,她语气凌厉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
哪曾想,他也不做反驳,反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二十几个绣工,有男有女被家仆带着来到了永宁居。这么看人也看不出什么。戚昭翻了翻山芙拿来的花名册上这些人的姓名年纪,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那就先绣两个小样吧,一个时辰,看看你们绣工如何。”
“是大小姐。”
“谨遵大小姐命的话!”
一行人声音响亮的应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戚昭像是打通了七脉似的。鼻子都快赶上狗鼻子那么灵泛。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下意识地朝着窗棂外扫了一眼。只见长廊上,一袭黑衫的男子负手而立。还真是——戚昭迅速的将头别过一侧去。“小姐这是府邸这月新来的一匹布样,您不是说要给小少爷和小小姐裁新衣裳。”
“这些是胭脂水粉,和首饰发钗。”
一帮笑容洋溢的婢子们抬着一盘盘的物什快步走进门来。她都险些要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往常每月入库前,戚昭都会挑拣些还算不错的东西打赏给府上的下人们。“胭脂水粉,你们拿下去分了吧,我用不上这些。”
戚昭想都没想的一口说道。端着盘子的丫鬟却忙不迭的将那瓷盒儿打开,“小姐,这是百合堂这月出的新胭脂,据说就做了两盒,一盒送去了陆家,另外一盒就到了咱这,您,当真不过目一眼的?”
伴随着胭脂盒子打开的那一刹。也不知道究竟是挑动到了戚昭的哪一根神经!她紧蹙着柳眉一只手撑着桌子,胃里往外泛着酸水儿。“这味儿太冲,拿走。”
“小姐,您这……该不会是,又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