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种类的纸张,而王茂一直用的糙纸,就被垃圾一眼堆放在角落。门外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径直过来,从地上挑挑拣拣一堆糙纸,付了几钱银子就熟门熟路的走了,老板将银子塞入袖中,笑眯眯的问道:“姑娘,您要哪种?”
山芙不懂,但她也不愿露怯,“我要最好的!”
老板眼睛一亮,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顾客,“那您就看这纸,可是洛阳进的货,不论是色泽还是硬软度,都是一等一的,京城中的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用的都是这种纸!”
山芙一听,虽然不懂,但听出是最好的,嘴巴不由裂开,“那我要十刀!”
老板瞪眼“姑娘,这一刀可不便宜,要五十两呢。”
“什么?!”
山芙声音都变了。她想想自己袖子里的十两银子,下意识的掩藏了下来,不好意思掏出来,她没想到纸竟然那么贵,怪不得王茂不舍得用,只用那些糙纸呢。老板是人精,一眼看出山芙囊中羞涩,好心道:“姑娘可以要一刀试试,若是喜欢,可以再来。”
山芙没有接话,她不甘心,一咬牙一跺脚,“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就掉头跑开。“嘿,这是哪家小丫鬟?”
老板惊讶。山芙急冲冲的跑回来,正好撞见了折枝正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坐着刺绣,绣的是给戚昭的肚兜,见了山芙,便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控诉道。“好你个山芙,如今胆子大了,出去玩都不叫我,一个人潇洒,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山芙来不及和她说,直接跑进屋里,将自己的银子都倒了出来,粗略一数,有二百多两,这是她入府以来存的银钱,对一个丫鬟来说已经足够多了,其中还有一些小姐的赏赐,首饰,金银什么的。折枝跟进来见状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惹了什么事了?”
山芙摇头。“那你拿你这些积蓄做什么?”
“……”山芙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不解释,闷头抱着盒子就跑。折枝一头黑线,“山芙!”
她追过去喊她,山芙早就跑没影了。折枝瞪眼,“这丫头太反常了,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军营。戚昭覆手而立,在看台上走动,“保持住!谁若乱动,十个军棍伺候!”
她面容无比严肃,一双凌厉漆黑的眸子,射向下方几万将士。他们统一扎着马步,一动不敢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有的人坚持不住,双腿直直发抖。孙勇一脸为难道:“将军,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戚昭冷哼一声,“方才他们赌博作乐的时候,怎么不见坚持不住?”
孙勇心虚的闭嘴。自从上次打完胜仗后,戚昭就一直没有来军中,戚家军长时间待在这里,无事可做。加上明明他们都是英雄,一回来却被陛下冷落,且陆家军在边境频频打了败仗,京城中的百姓竟然还歌颂他们保家卫国,他们戚家军却像是透明一般,无人谈起,他们心中难免积怨,渐渐的开始沉迷赌牌,一发不可收拾。戚昭来之前没有通报,一路策马疾驰,看到的就是三五成群围在地上,不训练却聚众赌博的场面,当场气的一鞭子卷过去,掀翻了所有的赌桌,勒令所有人集合,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啊!”
一人坚持不住,终于倒地,寒冷的天气硬是出了一身热汗,他倒地的瞬间,心拔凉拔凉的,对上戚昭那幽冷的眼眸,他真想闭上眼睛装死算了。“起来!”
“孙勇!”
“在!”
“十军棍伺候!”
“是!”
那人面色惨白,十军棍听起来不多,可是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弄不好屁股都打废了,那人连连求饶,“将军,我再也不敢了!我们就是最近才开始的!实在闲得无聊,心里憋屈!这才找了一个发泄口!弟兄们不敢出去乱来,就是小打小闹,请将军息怒!”
“二十军棍!”
“将军!我再也不敢了!请将军开恩啊!”
“三十军棍。”
戚昭面无表情,冷酷道。那人吓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戚昭哼了一声,看了孙勇一眼,孙勇即刻明白,上前掐住他的人中,那人缓缓转醒,张嘴又要说什么。孙勇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你可闭嘴吧,想活命的话就一个字也别说!”
戚昭这明显是在杀鸡给猴看,他不幸做了第一人,要是再不老实,出人命都是简单的事儿,这就是军营,可不是儿戏。孙勇自己也有些失职,没有及时汇报。他悲催的想,自己也逃不掉戚昭的问责。大家都是同病相怜。这时,又倒了一个,戚昭幽幽一扫,淡淡吐出三个字,“十军棍。”
有了那人的前车之鉴,这人紧闭嘴巴,一个字不敢多说。戚昭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看来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二十军棍!”
这人吓得不青,连忙辩驳,“将军,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懈怠散漫!求将军原谅我!”
“三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