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忠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马将郑昭安给带了下去。见郑昭安走了,郑昭忠才说道:“这见父亲的时候,跟他说话注意一些。父亲这两天都跟二妹在一起,二妹神志不清,疯言疯言的在父亲面前说了很多。”
郑昭容眉头微皱,“二妹她说了什么?”
“总归是一些废话罢了。都是些疯言疯言,你不要在意。”
郑昭容抬眼看向郑昭忠,一再逼问道:“二妹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三哥,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我好去到父亲那里。”
郑昭忠吞吞吐吐,“气死也没有说什么的。也就是说是你杀了二皇子薄靖远。”
郑昭忠说完,才反应过来范婆娑还站在郑昭容的身后。郑昭忠一下就警惕了起来,连忙打圆场,“不过这些都是玩笑话了。都是假的。”
范婆娑也不说话,她转身就要离开将军府,郑昭容拦住范婆娑,“婆娑,你去到哪里的?”
“去马车上等你。”
“不用,你跟我一块去见父亲。”
郑昭忠重新打量起范婆娑,他冲郑昭容道:父亲在书房里,你可以带她去。不过,可能二妹也在父亲那里。你得要有心理准备。”
郑昭容冲郑昭忠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郑昭容带着范婆娑径直去到了郑军郎的书房里。刚到书房门外,郑昭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道:“父亲,你得替慧娟我做主啊。二皇子已经被那个女人给害死了,接下来就是我了!”
范婆娑轻声问道:“你二妹说的那个女人是谁的?”
郑昭容沉默不语,推门而入,“我听说二皇子死了,二妹开始神志不清,开始疯言疯言。一开始我不信,直到现在才不得不信。二妹说的那个女人是指哪个女人的?”
郑慧娟微微一愣,见是郑昭容,立马躲在了郑军郎的身后,她看郑昭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郑慧娟拽紧了郑军郎的衣袖,“父亲……”郑昭容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慧娟,“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三妹郑蕙兰啊。二姐,你忘记了?我的夫君是薄衡成啊。”
郑昭容一把将郑慧娟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手从郑慧娟面前看似无意的划过,郑慧娟不停的眨着眼睛,她觉得眼前的每个人都长的差不多,一下子面前的人一个也认不清。郑昭容又拽了郑慧娟一下,“妹妹?”
郑慧娟迷迷糊糊的顺手就拉起了范婆娑,“姐姐,大姐?”
说完,郑慧娟又转身拉起了郑昭容的手,“三妹。”
郑军朗吃惊到说不出话,刚才明明郑慧娟还神志清醒的跟他说着话,可是就在她看到郑昭容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对了。就好像真的是神经错乱一样。郑军朗叫来了丫头,让丫头将郑慧娟送回屋子。郑军朗冲郑昭容解释道:“昭容,你不要介意,慧娟不是说你的。”
郑昭容眼眸微转,“可是……刚才慧娟也没说是我啊。”
郑军朗看着郑昭容,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再问道:“昭容,你怎么回来了?三皇子不是将你送到华山去了吗?是三皇子派人去接你回来了吗?”
郑昭容摇头,“薄桓良现在还不知道我回来这件事。我是自己擅自决定回来的。”
“你不怕三皇子责罚吗?”
郑昭容浅笑,她将范婆娑推到了郑军朗的面前,“父亲如果问那个的话,不如来看看这个人,父亲还记得这个人吗?”
范婆娑头戴草帽,到现在都没有摘下来。郑军朗单看这个人的外形,久久没有把这个人认出来,郑军朗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不知这位是?”
郑昭容帮着范婆娑将她的草帽摘下,“当年的御用太医范婆娑。”
“范婆娑?”
郑军朗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在地,茶水洒了一地。范婆娑眼疾手快的抓住那被子,她的眼底藏着笑意,“郑将军,好久不见。”
郑军朗难以置信的看着范婆娑,又回头看着郑昭容,他都来不及去擦拭身上的水渍,他质问道:“范太医,你怎么回来了?这个皇城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你不替自己想想,你也要替我女儿想想,替我郑家想想。我郑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范太医你的事情,可以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郑家的?”
郑军朗说完,一把拉住了郑昭容的手,“昭容,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来,你们这就跟我去到皇宫。你就跟皇上说,你是被这个范太医下了药,你才会将她带回京城的。一定要跟这个女人撇清关系!”
郑昭容反按住郑军朗的手,“父亲,范婆娑是我特别带回来的。”
郑军朗一愣,“为什么?昭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你疯了?你知不知道皇上不让范婆娑进京城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不光是范婆娑要死,我们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要给范婆娑陪葬!”
范婆娑一直保持着笑容,就好像是听不见郑军朗说话一样。范婆娑走到桌子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的听着郑军朗和郑昭容说着话。“父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范婆娑她会要了你的命!你听父亲一回。快和这个范婆娑断了关系。”
范婆娑轻轻咳嗽,“郑将军,我还在这里,你就当我的面这么说我,这样真的好吗?”
“实在对不住了,范太医,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因为你而丢了命。”
范婆娑喝了口水,她轻笑,“那郑将军还真的是个好父亲呢?可郑将军还记得当初是谁把我送到华山去的吗?当初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难道郑将军你也不知道吗?”
郑军朗脸色立马就变了,“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是犯了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范婆娑又追问道:“真的吗?”
范婆娑看着郑军朗,恨不得把郑军朗身上看穿一个洞。郑军朗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郑昭容总觉得郑军朗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不止是一件事。郑军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当初,范太医你替我治好了救济,我理应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有人说你有意谋害皇上的时候,我理应该站出来替你说话。可是我却淹没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当初应该帮范太医你说话的,当初的事确实怪我。可是,这跟我郑家,跟我的女儿没有一点的关系。如果范太医想要报复,就冲我来好了。”
范婆娑噗嗤一笑,“郑将军,你都在说些什么的?当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这并不是,我一点都不怪你了。就当做是你还我当初救你的旧账好了。”
“你想怎样?”
“我要你帮我进宫!”
一旁的郑昭容吃惊到说不出话来。范婆娑和郑军朗居然是旧相识。那当初范婆娑见到她的时候,不就什么都清楚的吗?路非白的梦谷其实是没有事的,范婆娑和阿立在门外争执,郑昭容听到,才会要去到梦谷,才跟范婆娑做了买卖。如果真的细想起来,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没有关系,但其实却又息息相关。如果当初范婆娑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故意和阿立争吵,故意让自己听到。为的就是让自己和她做这笔买卖。为的就是要回到京城。郑昭容就像是被人用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这个京城里,到底还有哪个人不是以己为主,以利为先?郑昭容不由轻笑,郑军朗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的眼眸不断的转动着,“我如果不帮你呢?”
范婆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你整个郑家给我陪葬。”
“好!我帮你!”
范婆娑满意的点了点头,“郑将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郑昭容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能让父亲帮的。范婆娑是我带回京城的。她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负责,父亲要帮的就是帮我们瞒住,不要让别人知道范婆娑来了京城。”
“好说好说。不知能不能让我和我女儿昭容说上两句?”
范婆娑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在马车上等你。”
直到听不到范婆娑的脚步声了,郑昭容才轻声道:“父亲……”郑军朗无奈一笑,他拍了拍郑昭容的肩膀,“傻姑娘,你还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吗?你擅自把范婆娑带回京,这牵扯到的何止是我郑家,牵扯到的可是这大半个朝廷。如果有一天,范婆娑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答应父亲,不要犹豫,直接将她解决了,永除后患。”
从郑军朗的眼神中,郑昭容看到了害怕,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郑昭容直到走出将军府,也没有缓过神来。而范婆娑问道:“去哪?”
“将军府。”
郑昭容回答道。苏戊辰在府门外钓鱼,离老远就看到一辆慢慢朝王府驶来。原以为是哪位王公贵族的马车,苏戊辰刚准备起身来迎接。再仔细看,是一辆破旧不堪的马车,只是那马倒是匹好马。苏戊辰站起身,马车刚好他停在了他的面前。苏戊辰看着驾马车的人很是面生,“不知您家主人是谁,有没有跟我家王爷约好,如若没有约好,我们王爷是不会接待的。”
马车里一串银铃笑声,郑昭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苏先生,我才离开有多久的?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