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夫还是不敢起来,就跪在地上,叫瞎子李有啥子办法说了他才起来。瞎子李看刘屠夫这么执着,也不再管他,而是问道:“你们刘家当屠夫有多少个年头了?”
刘屠夫皱了皱眉头,然后伸出了两个手指:“以前听我爷爷说,好像有两百年了,就算战乱的时候我家也给军营杀猪,然后给士兵分肉。”
瞎子李一听脸色都变了,他叹了口气说,万物皆有灵,就算是畜生你逮着它杀两百年,那能好使吗?你是屠夫一身戾气,它们都不敢找你,但这孽报肯定要找上你儿子的呀,你大儿子已经没了,你再这样杀下去,那二儿子肯定也保不住!刘屠夫犹豫了一会,然后咬着牙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再杀猪,我这傻儿子就能保住是不?”
瞎子李点了点头:“是的,只要你不再杀猪,那你儿子自己就能好。”
虽然杀猪是刘屠夫家的祖业,可为了刘家的香火,刘屠夫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忍痛改行了。从那天以后,刘屠夫不再杀猪,只是做点小生意,说也奇怪,二傻子自那以后病就慢慢好了,也不再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到现在估计也二十好几了,没想到居然还娶上了媳妇,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做为同村人,我是真心祝福他。诗言看着我手中的喜帖,问我还走不走?我说既然喜帖都收了,当然是要喝完喜酒再走,以前都是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妈妈出面,现在我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这门面功夫,我怎么也得做好,而且也就耽误一天,不碍事。虽然回去的行程取消了,但还是得去扫一下我爷爷他们的墓,以后如果生意忙再加上学业,也不知道一年能回几次了。我和诗言在去往墓地经过村子的时候,发现村里人都纷纷在议论村长昨晚和小母猪的事情,一边说一边开怀大笑,哈哈,这次村长可真是面子丢大了。经过村长家门前的时候,突然就看见村长婆娘骂骂咧咧的带着行李跑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骂道:“老娘有那么差吗?你找大牛媳妇就算了,居然连母猪都要,我……我就连母猪都不如吗?哼,这日子老娘不过了,我回娘家去。”
说完就拖着一箱的行李向村口跑去,看样子好像真的回娘家去了。我给诗言一个眼色,示意一起去看看村长啥情况,等我们再次来到窗口的时候,发现村长全身都裹着纱布躺在了椅子上,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哀嚎,叫着疼死老子了,这臭婆娘还真的往死里打,幸亏他命硬,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看着村长这惨状,我和诗言捂住嘴巴笑到肚子疼,看来他婆娘狠狠收拾了他一顿,昨晚我的肚子可算没白拉,看村长那个死样,估计没一个月下不了地,应该再也没有办法去欺负别人老婆了。离开了村长的家后,我和诗言直奔墓地,来到墓地前,我烧了纸钱,烧了香,然后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望着眼前的五个墓碑,心里难受的说不出滋味。“哎,老板,你经常回去扫墓吗?”
诗言奇怪的问道。我摇了摇头,说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那为什墓头这么干净?连杂草都没有,还有你看,旁边还有很多鲜花,有旧的新的,特别是你二叔的墓,好像经常有人来看望他。”
诗言拿起了二叔墓头的鲜花看了看,“凋了,不过看上去好像是昨天的,花这么多,应该每天都有来。”
到底会是谁呢?如果是二叔村里的好友,那也不至于天天来吧?出于好奇,我和诗言扫完墓后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了墓地的旁边守株待兔,看每天都来这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大概等了三个小时,我和诗言都等得不耐烦了,就在我们打算走的时候,突然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女人捧着一束野花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全是黑灰,身上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流浪者。她把比较旧的花挑了出来,然后扔掉,在把新的野花放在了二叔的墓头,然后坐下来开始自言自语着,这个女人说话颠三倒四,就跟一个傻子一样,自己说然后自己还拍着手掌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鬼说话。“傻姑?”
我皱了皱眉头,苦笑了一下。诗言白了我一眼吐槽道:“你们村子里怎么这么多傻子?怪不得我也觉得你有点……那个……”“滚!”
我急忙也给她翻了一个白眼。我们村主要是林姓和刘姓,而傻姑叫刘芳芳,今年三十几岁了,和我二叔年龄差不多,如果搁城市那我就得管她叫阿姨,但我们村里都是叫姑姑,以前我叫她刘姑姑,后来她傻了,我就管她叫傻姑。她的傻和二傻子不一样,二傻子是先天的,而她是后天的。这事说来话长,我二叔原本和傻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那也是村里人人羡慕的情侣,我爷爷是明白人,既然两人相互喜欢,在傻姑二十岁的时候,爷爷就把他们俩的亲事给定了下来。但是老天不开眼,在傻姑即将要嫁入我们林家的前两个月,她突然得了一场重病,病好了人就傻乎乎的,二叔这人也真是的,知道傻姑人傻了后,居然毅然决然把婚给退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他,谁也不想娶个傻媳妇。唉,自打那以后,傻姑就惨了,她家人嫌弃她傻,什么都不会干,又嫁不出去,总不能白养她一辈子吧?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对于女孩总是无情的,拿着扫把就将她赶了出去。二叔也总算对她还有点人性,在傻姑无家可归的时候,给她搭了一间棚子,然后偶尔还送钱送吃的,也算照顾了她一段日子吧,现在二叔死了,没想到傻姑居然天天过来拜祭他,还和他说话,唉,一个人连傻了都还记得另一个人,你说她之前到底爱得有多深?我刚说完,突然发现旁边的诗言已经泪流满面,顿时把我吓了一跳,这事说起来只能算是有点动人,以诗言的性格,绝对到不了泪流满面的地步,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看见她手指还半掐着,莫非在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已经算了一卦?“我师傅说得没错,你二叔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诗言突然冒出了一句让我始料未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