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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 / 1)

初三刚分完班级朱紫琳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学校十个班级,除去两个尖子班,还能够和严英英分在同一个普通班她觉得真是上天保佑。出通知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下范皊的名字,她被分在了尖子一班,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朱紫琳看来像范皊成绩这样出众的学生若不在尖子班那简直是天理不容。朱紫琳一口气爬上三楼初三年级的教学楼时已经气喘嘘嘘的。可能是离上自习课时间还早的原因长长的走道上并没有很多学生聚集,她正打算着找几个之前认识的同学打发打发这无聊的课前时间,却看见严英英站在一班门前的过道上。她旁边站着的是范皊?莫不是看错了吧?她揉了揉眼,两个平时闷不吭声的人怎么会那么和谐站一块?她带着满怀的疑问向二人走去。眼前站着的果然是她们二人。严英英双手直直地伸出过道的护栏外,手指微曲,似要抓住什么,她脸上是平时一副淡然温和的表情,正在和范皊说着什么,白色的运动鞋旁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靠放在角落里,走前一些她才看清楚居然是那幅裱好的油画。闻到脚步声二人一齐回过头。朱紫琳挥了挥手:“哈喽!”

严英英白了她一眼:“少打洋腔。”

朱紫琳将白眼抛回给她:“真没礼貌,一点也不识趣。”

她蹲下身将靠在墙边的那幅画拿起来端详道:“啧啧啧,色彩果然比上次我看到的丰富了许多。”

范皊有些诧异,刚才严英英来到她身旁时她只顾注意到她本人并非注意到她居然带了一幅油画过来。她走上前,里面画的是一片茂密的林间小道,里面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手足舞蹈般不知在诉说着什么,另一个女孩则仰头望着头顶露出一角青白色的天空。她的表情异常的温和,似乎在与天空诉说着什么。虽然她不懂画,但眼前这幅画令人一看就能感觉到画得很出彩,尤其是色彩丰富,笔触硬朗却不失精彩,将女孩的表情刻画得栩栩如生。范皊再往上面看去,发现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的话,女孩们头顶的那片天空居然是一张青白色的面容,那面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给人以一种漠然的感觉。范皊似一下便被这幅画给触动。“这幅画我想让你帮我送给那位故人。”

严英英道。“你画的吗?”

严英英点头承认道:“你说的对,竟然故人已故,我们就不该纠结,该让它随风散去,这幅画就当一个想念,你帮我交给她,就当是那件遗失礼物的一个补偿。”

范皊从朱紫琳手中接过那幅画道:“谢谢你!”

严英英温和地笑了笑,眼中却溢出了泪花:“该感谢的是我,范皊,认识你真高兴!”

她轻声道,深深地看了范皊一眼后便拉着朱紫琳转身往自己教室走去。朱紫琳全程从头至尾一愣一愣地看着她们,边走边问:“你们怎么了?怎么跟决别似的?”

严英英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道:“是我把她忘记了。”

“竟然忘记可以重新来过嘛?”

严英英只是摇头:“重新不了,也回不去。”

窗外的雨下了又停,校园内外到处弥漫着一股雾朦朦的细雨,入秋的第一场秋雨,带走了夏天烈日的最后一缕浮躁,微凉中带着点湿润的寒意,范皊伏在桌前写着作业,没一会儿又听到细雨沙沙地打着树叶,像是小时候她养的那些桑蚕啃食桑叶的声音,她停顿下手中的笔,凝神细听了一会又埋首于题海之中。那天之后,严英英再也没有找过范皊。范皊将严英英送的那幅画带回家里封锁在了抽屉的最里层。她们就像是数学名词中的两条相交的直线,相交之后便是错开,会各自沿着自己的轨道向前。严英英便是在这么一个细雨朦朦的下午放学时间在广播站为自己点了一首名叫《遗失的美好》的歌曲。范皊一贯还是对流行音乐的认知不是在行,也听得不是很有感觉,只是歌词中的一句: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突然就像是一支利箭直戳到她内心深处的某一个人。范皊不知道严英英是带着何种情绪点这么一首歌曲并听完。缓缓的音乐和着外面的细雨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被人用冷水浇下透心凉的感觉。她是很久没有想起过张岱。但如今却因一句歌词让她有一种连呼吸都是痛的感觉。很奇怪,听着严英英点的歌曲,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去想严英英或者褚晴丽,哪怕是陈林燕也好,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张岱,然后便是一种彻骨的疼痛感自心脏向全身四肢弥漫开来。她以前想起张岱的时候仅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就像是在晴朗的夜晚,夜来香散发出的香味一样淡,而今这种痛是她之前从所未有过的。她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坐在座位上紧紧地㩆着自己的衣袖,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太阳穴两边熟悉的钝痛感开始慢慢地一突一突地跳动着。该死的偏头痛。范皊在心里咒骂一句。偏头痛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范皊早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在小学二三年级时,和同村几个同伴们去放牛,那时她们常常会把牛牵到一边的荒地上吃草,然后一伙女孩子们便在另一边的荒地上玩着各种游戏,她们最喜欢玩的就是单腿跳房子。范皊每次一蹦一跳的时候眼前便会乌黑一片,伴着剧烈的头疼脑涨随时都会倒在地上,等她稍微停下动作,那片乌黑与疼痛便也会随着她的动作缓和下来。那时因为年龄小,家里人大多不喜欢她,她便一直没把头昏脑涨的事情告诉大人。后来随着年龄的慢慢地长大,眼睛倒是不怎么会昏花,但是频繁的头疼便开始发作了。那时只要她兴奋或者一紧张一边的太阳穴便会突突地伴随头痛跳动着,跳头跳着然后两边就开始扩散开来突突有节奏般跳动起来。那时还不大知道头痛的原因,印象中是一一双小小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手心里托着一颗白色药丸,每颗药丸上面都刻着小小的“去痛”两个字。她忘记了她是从什么时候会开始服用这种药丸的,第一次服用的时候还是在三年级的一天,她不知道记忆中那是一个天黑的傍晚,还是头昏脑涨引起的错觉,总之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日子。那天头疼的两眼直发黑,那一圈一圈的痛围绕着她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想就算唐僧念金箍咒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痛的久了便会蔓延到后脑以至于整个脑袋。实在是痛极了,她便在柜子翻箱找药,然后她看见了这种白色的药丸,她听大人讲过这个是去痛片,可以止痛,她见过爷爷奶奶生病感冒的时候会将这种药丸掰下一半,分次服用。她便也学着大人将那药丸掰开一半,吞水服了下去。那药果然有些许些作用,不一会儿便不再那么痛了,只是过个几天,待药效退去,又会复发,她也不敢经常吃,她听大人讲过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会中毒致死。只是后来每次头疼难忍之时她便会在家里找到这种药片服用半颗。五年级是痛得最厉害最频繁的时候。那时上体育课只要她做点稍微剧烈的运动,或者被春日的暖阳携带着微风拂过,便会痛的头晕目炫。那时在学校是没有药丸,每次都是褚晴丽在身边帮她按摩轻敲头脑袋,那时虽然还是疼,心里却有另外一种安定的情绪在抵消着这种痛。印象中吃去痛片吃的最多的一次是她一下子吃了半小瓶。她忘记了那次母亲是因为什么事情打骂她。只知道当时她难过得恨不得立即死去,那时她也是抱着想死的心情偷偷吞服下小半瓶的药丸。她连遗书都写好了,那是一份写给褚晴丽的信,信件内容大概也忘记了,只记得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两张硬壳信纸,信纸就塞在老屋的一处砖缝之中,不易被人发现。吃过药丸之后,她依然像平常一样一个人去学校。只是走到半路的时,翻江倒海般恶心难受。她蹲在田间小路上,从嘴里喁出一大片污秽物,那些都是之前吃下去的饭菜,她还特意看了看,幸好没有将那些药丸喁出,并为此庆幸一翻。她开始想像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自己死了妈妈是不是就会后悔对她的辱骂?她心里面是不是会有一丝难过?她想最难过的应该会是褚晴丽吧,因为只有她才真正的关心过自己。所以她才会想到写一封遗书给她。她又想到那封遗书她是塞在老屋的泥砖缝隙当中,一个隐密的地方,会是谁第一个发现呢?她们发现后会不会将它转交给褚晴丽呢?还是从此以后那封就一直塞在砖缝之中?小小的女孩就这样带着各种各样的心绪去了学校。只是时间慢慢地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该死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就连中毒的迹像也没有。她依然完好无损地行走于家里与学校之间。这让她一直认为当初的那些药丸是假药。童年的记忆总是带着如此惨痛的经历,就像是伤疤,一旦扯开那条裹着的纱布,露出的便是血淋淋的伤口。以前范皊大多在她精神紧绷或者剧烈运动之后才会犯头疼,但发作之后只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休息好第二天便不再疼。自她摸准这一规律之后,每次她都能够控制自己避免可能引起头痛的各种行为。这次犯病她没想到会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发作。当下也顾不得快学期期末考试的紧张,她赶紧跑去学校门口旁边的小诊所配了几颗头疼药吃过后,特意去向班主任请了一晚上假。回到宿舍蒙上被子就睡过去了。睡得朦胧间好像听见有人敲宿舍门,想要起身去开门,可是身子却困得动不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宿舍的床板上动都不想一下,她干脆任由那人敲门,可不一会儿那敲门声又更加急促,伴随着人语。范皊在床上挣扎了两下,试着睁开眼睛,眼皮沉得就像被胶水粘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她心下有些发慌,可是越慌身休越是动弹不得。她能感觉到额间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很快,那阵敲门声停住了,接着是一阵破门而入的声音。由于眼睛无法睁开,她只能够感觉到进来了一伙人,难道是宿舍的同学上完晚自习回来没带钥匙?她心里这样想着,果然便听见同宿舍的女生走来走去的,有的在抱怨晚自习的时间过得太漫长了,有的说等下出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当夜宵吃,还有的在匆匆忙忙地忙着洗漱睡觉。这么快就上完晚自习了吗?范皊再次挣扎着想要起床洗漱,可是身体还是一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睛试着努力睁开都无法办到。很快宿舍熙熙攘攘吵闹声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大家都出去了,里面又恢复了原先的安静。这时范皊明显感觉到床边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心里只是觉得异常恐惧,想要喊出声,嗓子是哑的,身体依旧在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只有额间大颗大颗的汗水直往下滴。“铃铃铃。。。。。。。”

学校的下课铃声响起。躺在床上的身体猛的一颤抖,范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晴,刚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黑暗的宿舍里只有教学楼那边的灯光照进来,她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冷津津的。想到刚才是被梦魇住了。这时外面的校园响起了一片沸腾声,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灯光看了看手表,正是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时间。她揉了揉仍自有些涨痛的脑袋起身下床,趁着宿舍的同学还没回来提前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水池那边洗漱。因为冬天很难打到热水的原因,以前范皊一直觉得只有太和中学的冬天是最难熬的。那个时候她还是通校生,但她经常能够听见同学们报怨每次去打热水的时候都去晚了。褚晴丽是住校生,但她没有见过她打到过一次热水,那时她经常一边抱怨褚晴丽的手冷冰冰的跟坨冰似的一边又用自己那双冰冰凉的手帮她捂着。褚晴丽的手每年一到冬天就会长满冻疮,她手上长的冻疮不像范皊的一样又红又肿,而是一粒一粒紫色的。范皊每次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紫色疙瘩心里既犯悚又心疼。恨不得将它们全部转移到自己两只红肿的手上来。每到这个时候她也会怪褚晴丽太懒了,为什么就不能够早点去挤一挤或者能够打到热水。褚晴丽闻言只是嘿嘿一笑。范皊心肠软,看不得她受苦,每天从家里来学校的时候她都会提一瓶开水给褚晴丽带去。而今她终于要体会一翻当初褚晴丽打不到热水时的处境。好在她比褚晴丽幸运,每天一早一晚大姑会给她打好开水,只要她下了课直接提着空热水瓶去姑姑那里换就可以了。随着春节脚步的渐近,天气越发地寒冷,南方的阴雨天连续下了整整一个多星期还没有放晴的预兆,阴沉沉的空气中到处都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气。新一股寒流的来袭,天气也变得越发的潮湿阴冷,范皊连续两个礼拜都没有回过家,换洗过的衣物一排排地挂在宿舍的走㾿上一个礼拜也不见干。上完早自习吃过早饭后,范皊提着空开水瓶往教师宿舍楼走去,一路上思忖着礼拜六要不要回家?遇上这样寒冷潮湿的雨天她实在是不想回去,可是如果不回去的话她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还有之前带的咸菜鱼干早就吃完了,姑姑经常做了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她送过来,这样下来也熬过了两个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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