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傅以臻驾驶证那辆阿斯顿马丁灵活得在车流中穿梭。提速,拐弯,超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连滚滚车流都对它失去了作用。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步伐沉稳有力,身上透着冰冷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姜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忍着眩晕感站起来,“以臻,你来了。”
傅以臻贱女孩巴掌大的小脸近乎惨白,漆黑的眸底迅速聚集了风暴,“林医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苒看着傅以臻阎罗般阴婺的眼色,吓得心脏都漏了半拍,“姜小姐做检查的时候低血糖犯了,我便安排她做了细致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姜小姐有慢性中毒的现象。”
傅以臻手心一金,额头上的眉心跳了跳,“中毒?怎么会中毒?”
林苒微微调整了呼吸的节奏,小心翼翼地说道:“检查报告上显示,姜小姐是氯化物中毒,毒性已经开始侵袭她的肝脏。幸亏发现及时,否则会有生命的危险。”
傅以臻紧张地捧起姜橖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橖儿,你早就发现不适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姜橖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浓浓的担忧,眼眶一热,“我这段时间就是有胸口不适,目眩头晕的感觉,我以为是低血糖,就没去在意。”
傅以臻一脸懊恼的表情,“说到底,还是我疏忽大意了!”
姜橖看着男人眸底自责的神色,抬手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可能是我的存在妨碍到别人,所以才对我动了杀心。”
林苒拿着X光片仔细端详,“氯化物这种化学物质无色无味,可以杀人于无形,一般不易察觉。等到中毒者有明显的不适感,毒性早已侵入肝脏。”
傅以臻下颚绷成冷硬的弧度,语调低沉得可怕,“姜橖肝脏受损的情况严重吗?”
林苒见傅以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敢往严重里说,“投毒者但是长期投毒,投的剂量并不多,所以姜小姐肝脏受损的情况并不严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马上办理住院手续。”
傅以臻摸出手机给韩助理打去电话,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韩助理,我现在是博爱医院,你马上过来,替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韩助理紧张的问道:“傅总,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傅以臻声音沉郁,“我没事,是太太!”
韩助理也不敢多问,“我现在就去傅园取太太住院用的东西,拿完东西后马上赶过去!”
傅以臻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姜橖眼里噙着眼泪,脸上却是笑着,“也许是老天爷眷顾,不忍过早把我收了去。我现在很好奇,那个投毒者是怎么在我的饮食上做手脚?”
傅以臻拳指捏得咯咯作响,“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投毒,那人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不想活了!”
姜橖心里害怕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她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傅以臻眉宇间的郁结怎么也抚不平,“橖儿,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姜橖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一时也拿捏不准谁想害她。“我平时的饮食起居都由芳姐负责,但是芳姐不像那种会害人性命的人。”
林苒提出自己的猜测,“姜小姐,你中毒的时间不少于半个月。也就是说,你嫁给傅少之前就已经中毒了。所以寻找投毒者的范围,不应该仅仅局限在傅家。”
姜橖脑海里思绪纷飞,沈薇薇的可能性最大,柳叶澜也不排除有投毒的可能,她们每一个都有嫌疑。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傅以臻宽厚的脊背贴着冰冷的墙面,他眉头深锁,睫毛在眼睑处拓出一片暗影,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他自顾点燃一根烟,“橖儿,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是吗?”
姜橖嘴角轻挽,“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我不好妄下定论。你会查清楚投毒者是谁,不是吗?”
傅家有最好的侦探团队,查出投毒者是谁,不过是早晚的事。傅以臻吐出一口烟雾,缭绕的青烟让他神色看起来更加深邃难测,“这段时间你乖乖待在医院里,我会安排最国内顶尖的医疗团队给你看诊。等查清楚投毒者的身份,我会让她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橖攥紧了十指,半天才说道:“阿臻,林医生说我子宫壁很薄,怀上宝宝的几率很小。纵使幸运怀上了,滑胎的风险还是很高……”傅以臻掐灭手中的烟蒂,指尖挑起她那张血色尽失的小脸,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一只小小的颤音,“你的体质这么弱,怀孕的事情先不着急,等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说。”
姜橖心里忐忑,“老爷子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必须尽快怀上宝宝,才能给傅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傅以臻看着姜橖澄澈的眸子,心疼地吻住她的额头,“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林苒小声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姜小姐夜里常常受噩梦的困扰,建议还是找心理医生看一下。睡眠质量差,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姜橖眼神躲闪了一下,给人的感觉是,她的心里藏了很多的秘密。傅以臻从来不会勉强姜橖做不喜欢做的事,说不喜欢说的话。她藏在心里的秘密,若不愿提及,他便不会勉强她。“林医生,姜橖住院期间不需要静养,我不希望闲杂人等过来打扰她。”
林苒心领神会,傅以臻口中的“闲杂人等”,指的是媒体记者,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傅少,你放心!姜小姐的病情我会自己负责跟进,绝对不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有机可乘!”
傅以臻幽深的眸底浪潮翻涌,“那就麻烦林医生了。”
林苒见傅以臻难得对她这么客气,一时受宠若惊,“傅少客气了!”
陆景衍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检查室的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听说四嫂住院了,所以便顺道过来看看。”
傅以臻眸色沉了沉,姜橖住院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肯定是韩助理走漏了风声。陆景衍见韩助理匆匆离开公司,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姜橖住院了。“老傅,你别怪韩助理,是我一顿‘严刑逼供’,他才对我说了实话。”
昨天他和傅以臻才拳头相向,吵得脸红脖子粗,今天在公司里,言辞间没少针锋相对。可听说姜橖住院了,他便开车直奔医院。毕竟他和傅以臻是多年的兄弟情分,不是说散就能散了。姜橖看着傅以臻和陆景衍两人脸上别扭的表情,赶紧出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陆少,说是来探望病人的,怎么空手就来了?”
姜橖打趣道。陆景衍挠了挠那头修剪利落的短发,“四嫂,一时心急就给忘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楼下买束鲜花!”
姜橖并非注重形式的人,赶紧拦住他,“跟你开玩笑的。你有心过来探望,有没有手礼已经不重要了。”
陆景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四嫂,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住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橖瞥了一眼旁边沉默缄言的傅以臻,“这事说来话长,回头让你阿臻跟你细说。”
傅以臻因为她的缘故跟自己多年的兄弟生了嫌隙,她一直心有愧疚。陆景衍主动过来探望她,无非是想给找傅以臻台阶下。既然如此,她何不顺水推舟?陆景衍见姜橖这么说,就没有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