搪瓷孕妇的预产期还有差不多三周左右的时间，其实按照正常人妊娠来说，最好要等到40周才算是足月生产。 但血友病病人肯定不能以常理度之，越步入妊娠后期，风险也会越大，按照白磊的想法，越早把胎儿取出来越好，大家都能彻底放心。 在这段时间里，楚良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把之前欠李亚楠的一顿饭给补上了。 “你倒挺会选餐厅的，这个西餐厅看起来不便宜吧。”
李亚楠看着戴着白手套给自己倒红酒的服务员走开，环顾周围精致而有格调的装修，不由得调侃了楚良一句。 时间来到三月份，天气渐暖，李亚楠今天穿了一件低领的绿色针织毛衣，优美的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格外白皙，不过让楚良比较在意的是，她今天似乎没有带自己给他买的项链。 “你看什么看？”
李亚楠注意到了楚良的目光，明知故问道。 楚良问道：“给你买的项链为什么不戴，不喜欢吗？”
“带了啊。”
李亚楠狡黠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出门太匆忙了，来不及戴上，你帮我戴。”
楚良看了看周围，苦笑道：“不好吧，这么多人呢。”
“那就算了。”
李亚楠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别看她平时性格泼辣，但真的要让她在公众场合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她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两个人都是医生，又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共同话题什么的肯定不会少。 哪个大主任手术又做呲了。 哪个科室集体出去慰问失足少女，然后被一锅端之后让护士长过去捞人。 又或者是某个花心大萝卜值二线班的时候在外面哄小三，病人抢救把他急匆匆喊回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芬芳…… 李亚楠一边抿着红酒，一边捂着嘴巴笑，医院里面那些荒唐事情太多，她平时根本找不到人吐槽，这天算是一股脑全部分享给楚良了。 楚良则充分扮演了一个观众的角色，听得津津有味的。 说实话，他平时在医院里面整天就泡在手术室里，哪里听过这么多趣闻，如今听李亚楠说了这么多劲爆的消息，他一瞬间有种见到新世界的奇妙感觉。 “还有啊，这事特逗……”李亚楠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兴致勃勃的想要告诉楚良，可偏偏这个时间楚良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亚楠十分懂事的闭上了嘴，好奇的看着接起电话的楚良。 “喂，洪斌教授怎么了？我这边没事，我不在手术室里面。”
拿起手机的楚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声音沉稳的询问道。 电话那边的洪斌十分兴奋道：“楚主任，我这边有一个国自然的标书准备带过去，想提前和你汇报一下。”
“国自然标书？”
楚良一愣，随即有些欣喜道：“这是好事啊，洪斌主任你的标书准备投多少档的？”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日常的科研任务除了论文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别的项目，国自然就是其中非常突出的一项。 国自然全称叫做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简单来说，这就是国家为了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每年会储备发展基金，个人可以通过标书的方式申请资金，规格从50万到上百万不等。 当然了，不管什么东西一旦上升到国家的高度，难度自然而然也会提升。 洪斌教授在电话里说道：“五十万的最低规格。”
楚良倒也没有因为是最低规格而轻视这个标书，事实上相比较于钱而言，国自然的名头才是更珍贵的东西，能够被国家认可的技术，还会愁拉不到投资吗？ “洪斌教授你是准备为洪式一针法投标？”
楚良又问道。 “对，其实好几年前我就尝试投过一次，但毕竟那时候洪式一针法还没有真正的应用到临床上，我的标书缺乏事实支撑，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案例，而且楚主任你也答应我去省二院之后，可以在临床开展洪式一针法，那我觉得重启这个标书的时机应该也成熟了。”
洪斌教授志得意满道。 郁郁不得志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洪斌教授此时充满了动力，就想搞点大事情出来。 他倒不是想向别人证明什么，只是想要追赶上被浪费的那些年。 “洪斌教授，你慢慢说，我听着。”
楚良捂着话筒，对着李亚楠做出一个抱歉的口型，然后就离开座位，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开始和洪斌教授详聊起来。 不得不说，洪斌教授的想法已经很成熟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份标书在他的脑海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他已经将它修改成了最完美的状态。 现在的问题就两个。 第一个就是洪斌教授刚刚从原本的平台离开，失去了原来平台的支持，来到庐州省二院，他的影响力肯定会受到影响。 国自然投标一个很大的难题就是让评委们相信你能完成这个项目，国家的钱可不会平白无故给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浪费掉，如果不能让评委们相信你有能力完成这个项目，即便你把这个项目吹得再天花乱坠，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洪斌教授自身对于洪式一针法的认知还是不太全面。 毕竟缺少了实践的不断打磨，洪斌教授对于洪式一针法的细节很多都来源于空想。 国自然的标书需要一个成熟的项目，太过理想化的细节描述肯定会给评委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一方面楚良可以旁敲侧击的点拨洪斌教授，让他少走弯路，另一方面来省二院放开手脚之后，洪斌教授肯定能很快的将细节务实。 楚良也不知道和洪斌教授聊了多久，直到手机都开始微微发烫，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餐厅里的李亚楠还在等自己呢。 “洪斌教授具体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你那边的工作还有多久能收尾？”
楚良赶紧迈步往餐厅走去，他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色都有些暗下来了。 “差不多还有两周多一点吧。”
“行，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挂断电话，楚良这时候也刚好回到餐厅大门处，李亚楠依旧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样子似乎也没有焦急的模样，就这么安静的玩着手机。 “久等了，不好意思，一说话就忘记看时间了。”
楚良十分不好意思的坐回到座位上，却发现李亚楠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见李亚楠很淡定的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道：“能帮我们加热一下吗？都冷了。”
看到楚良有些意外的眼神，李亚楠非常自然的解释道：“我都习惯了，我爸也是外科医生，经常吃饭吃一半就去干别的事情了，小时候说好了陪我去游乐场，车子刚开到游乐场门口就接到急诊手术的通知，车头一转直接把我丢在麻醉复苏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