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蹙眉,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问她的话。望着少女一副警惕的样子,她目光微敛,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杯壁,想到在偏殿中昏迷的羽月,呵气如兰道,“羽公子昏倒在梅林中,本宫散步路过那儿,发现了就将他带了回来。至于他因为什么昏迷,太医说是旧疾。本宫也很想知道,羽公子究竟有什么旧疾,竟能疼晕过去。”
旧疾?叶风华愣了一下,为什么她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厉害的旧疾?“看来,叶姑娘也不知道。”
皇后语气漠然,眼底流出丝丝冷光,“本宫以为,凭叶姑娘和羽公子的关系,应该对羽公子的事情十分了解,现在看起来,竟是本宫高估了。”
这话像根刺一样狠狠地扎进叶风华的心里,让她觉得愧疚、自责。这么一刹那,她才发现,她对羽月简直是知之甚少。“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亭子里的两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循声望去。羽月风姿卓卓走来,许是刚刚苏醒的缘故,脸上还带着点病态白。“阿月。”
叶风华上前搀扶住羽月,心中是无尽的懊恼,他会不会也认为她对他根本就不在乎?竟然连他又旧疾都不知道。羽月握住她的手,带着点凉意的手指将她落下的碎发拢于耳后,深邃的双眸中带着说不尽的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草民与阿华之间的情意非言语可以表达,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是因为我不舍得让她为我担心。她是我心尖上的人,和我在一起只需要负责开心。”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叶风华的心刹那融化。皇后的目光只在羽月身上停留,一举一动间她仿佛都能看到羽司的影子。如果她的羽司没有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多谢皇后娘娘相助,草民不敢叨扰,告退。”
羽月察觉到皇后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他感觉无从适应,只想快点离开。皇后见着羽月想要离开的样子,心中失落,但也知急不得,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她的儿子,还是不能够轻举妄动,防止闹出笑话来。“羽公子客气了,本宫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叶姑娘见谅。”
叶风华颔首福身,“皇后娘娘言重,是风华受教了。”
皇后揉揉额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羽月瞄去,“嬷嬷,送二位。”
嬷嬷闻言上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二人行礼后,起身离开椒房殿。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叶风华紧紧握住羽月的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你什么时候有的旧疾?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躺在那里,我有多害怕……”声音哽咽,她低下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脆弱,从前上战场身受重伤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如今却能因为一次有惊无险的事情而落泪,终究是她变得敏感和感性了。羽月心疼地将叶风华搂进怀中,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吻,“傻瓜,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伤的,又怎么告诉你?你忘了,我可是医仙的弟子,这种旧疾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治好。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叶风华抬手将眼泪抹掉,两手攥紧羽月胸前的衣料,“那你保证,不以后不准再有事情瞒着我,很久很久的都不行!”
羽月双唇微抿,带着无尽柔情和溺宠,“好,我答应你。”
马车穿过热闹的长街,在东宫府邸前停下。二人走下马车,抬头就见程柔站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快步走了过来。“师兄,风华,你们可算回来了。”
望着脸色急切的程柔,叶风华和羽月相对一眼,跟着程柔快步走进去。走进书房,程柔将房门关上,目光在叶风华和羽月之间打量,最终落到羽月的身上,“师兄,你实话跟我说,你和阿风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叶风华闻言看向羽月,这个问题她问过无数遍,但是得到的都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程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程柔急的坐下,“在你们回来之前阿风刚从皇宫回来,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房间里就传出来噼哩吧啦的声音,下人吓得不敢靠近,就来找我,我赶去的时候阿风怒火正盛,我便问了和阿风一同进宫的侍卫。”
侍卫说,皇后娘娘推荐师兄留朝做官,还说师兄是大才,日后必能委以重任。阿风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反感,所以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师兄,我们都跟阿风相处过,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况且师兄留下的话对他只有帮助并没有害处,但是为什么阿风会对这件事情这么反感?师兄,你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叶风华心中暗惊,他们刚刚从皇后那里离开,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来,应该是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皇后就去找了皇上推荐羽月做官,然后这件事情又正巧被进宫的那个羽风撞见,所以才会闹出这等的是非。但是那个羽风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且不说羽月根本没有心思做官,单说就算羽月留下来做官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何须这么大发雷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她心下狐疑,就听羽月道,“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果非说有,那就是前段时间南越要攻打东陵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被压下,两国也没有真正的挑起战乱,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对我的态度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
程柔愁的薅头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阿风这个样子。对了,师兄会留下来做官吗?”
羽月摇摇头,握住叶风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