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华沉默,望着脚边有一颗从石头夹缝中长出来的小草,微风一撩,就东倒西歪,但是由于有石头的做背靠,所以并不会真正地被吹倒。有些道理不是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这么透彻的再说一遍时,有种躲在角落里的自己被人强行地揪了出来的感觉,被人断了一切逃避的路。就像是将这株草从石缝中拔出来,赤果果地展现在人的眼前。萧熤见叶风华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石缝中生存的草看,伸手从地上捡起石子堆放在草的周边,不会,有一寸多高的草就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草尖。叶风华不解看向萧熤,却见他十分正经地要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压到那仅存的草尖上。“王爷!”
她顾不得多想,抓住萧熤放下的手臂,似鸡蛋一般大的石头距离草尖不过半寸距离。“王爷这是做什么?”
萧熤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像是叶风华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手掌顺势握住石头,目光落在叶风华抓住他手臂的手上。叶风华恍然像是触电一般地将手收回,低着头下巴压在一手手背上,另一手将压在小草周围的石子清理掉,“王爷身份尊贵,为何要去为难一株草。它能从石缝中长出来已然不易,若是再被这些石头压着,岂不是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对啊,要是一贯的压着,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萧熤将手中的石头塞进叶风华的手里,看向石缝中的草意有所指。叶风华怔然,手里面的石头不大却沉甸甸,感觉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块石头。石缝中的草没了四周石头的制压,看起来轻盈许多。她恍然大悟,才明白萧熤话中的意思。她和阿司何尝不是这株草,在夹缝中求生存本来就已经够艰难,结果还要被那些世俗给缠绕,涂添了许多的累赘,承受不住的时候,就是被最后一块石头压到的时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日子她将规矩看得太重,忘了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不必较真的。阿司是皇上,延绵皇嗣是他的责任。作为丈夫,只要他的心在她这里这就够了。想明白之后,瞬间心下轻松,抬手将手中的石头扔到湖中,激起层层浪花。萧熤见着叶风华释然,双唇微抿,露出浅浅笑意。此时,养心殿的氛围沉寂压抑,挂在架子上鸟笼中的鸟儿,也没了往日活蹦乱跳的劲头,两个小爪抓住木棍,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地动了动。大内官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顶着一后背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回皇上,守门的侍卫看到皇后娘娘骑马出宫,禁军已经根据侍卫说的皇后娘娘离开的方向去找。侍卫还说,一同离开的是有大王爷,大王爷好像也是追着皇后娘娘离开的。”
简单的一顿话,大内官感觉像是耗尽了他的半条命,地上的青砖赶紧的都可以照出人影,他故意忽略掉余光中的那抹裙摆还有身侧的女人低低的哭声。沉寂的大殿中,回荡着女人低低的哭声,身上的冷汗瞬间充满寒意,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虽然,眼前才刚刚入了秋。“去找,务必要将皇后安全无虞地带回来!”
“是。”
一个人心情不悦最忌讳的就是触之逆鳞,大内官不敢多言语,应下就起身退出去。直到退出殿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阵风吹的他身上凉飕飕的额,这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衣衫前后湿了透。殿中,依旧充斥着女子的哭声,一声一声,又低又尖锐,像是在诉说无尽的委屈。那个羽司望着底下哭泣的林夕儿,脸色黑沉,眼神更像是刀子般落在林夕儿的身上。“朕说过,朕这辈子只爱皇后一人,心中容不下其他人,更不会做对不起皇后的事。今日之事,朕顾念你父亲的功绩,就不责罚你。若再有下次,一并重罚!”
“皇上倒不如现在就赐死嫔妾好了!”
林夕儿声音沙哑,乍听像极了公鸭扯着嗓子在憋了劲的喊,“与其让孤苦终老,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悲惨在这宫中度过一生,嫔妾宁愿皇上现在就处死嫔妾。嫔妾也只有死,才能够真正的放的下皇上!”
“你在威胁朕?”
望着底下接近疯狂的女人,那个羽司脸色十分难看,声音越发的冷冽。“嫔妾怎敢。”
林夕儿从地上爬起,绮罗衣裳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仿若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将衣衫扯掉,露出大好的春光。“皇上是九五之尊的天子,是黎民百姓的亚夫。嫔妾呢,嫔妾不过就是一个得不到皇上宠爱的可怜人罢了。既然如此,皇上就赐死嫔妾吧,不然,嫔妾绝不服!”
“放肆!”
那个羽司抬手拿起奏折扔去,“别以为你父亲是朝中重臣朕就不敢杀你,你对皇后存不敬之心,按照森规礼法,朕现在就可以赐死你!”
不过顾念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朕不忍心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若质疑要寻思,朕自然也可以成全你!来人,将林妃压回如意宫,没有旨意不准踏出半步!闻声进来的两个内官,一左一右拖着林夕儿就往外走。“皇上,皇上……你杀了嫔妾吧,你杀了嫔妾吧……”女子尖锐凄惨的声音渐渐远处,那个羽司愤急抬手挥掉桌上东西,霹雳磅啷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整座大殿。“皇上……”进来的大内官被这一幕吓得腿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两眼直盯着青砖,大脑一片空白。“说!”
雷霆之怒霹雳下来,大内官吓得牙齿打颤,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回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是被大大大……”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眼前一阵黑影飘过,空荡的大殿中哪里还有皇上的身影。“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