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风华听到声音望去,就见燕翎将一个少年摔在地上,那少年看样子摔个不轻,吃痛声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叶风华带着小男孩阿奎走过去,路过阿哑时脚步不由得一顿,很快就越过,走到燕翎的身边。被摔在地上的少年爬起来坐在地上,揉着肩膀。少年穿的很破,应该跟阿奎一样是流浪的孩子,不过看上去比阿奎大上五六岁的样子,面容虽然有些稚嫩,五官倒是有了三四分大人的模样。“小子,这个人就是刚刚推你的人吧。”
燕翎抄手掀着眼皮看向阿奎。阿奎怯怯往叶风华的身后躲了躲,看的地上少年阿强捶地怒吼,“你特娘装什么无辜,分明就是你先打的我,嘶~”阿强捂着肩膀,刚刚一激动用了力,肩膀疼的厉害。叶风华看了看阿强又看了看阿奎,将身后的阿奎拉了出来,“阿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奎低着头,攥着衣角,话音里带着哭腔,“我……我没有……不,不是我……”“你特娘的!”
阿强怒急从地上爬起,拳头刚挥出去就被人扣住,抬眼就见一个满脸抑郁的男人盯着他,那冷漠的眼神让他心下发慌,莫名就软了力气,“嘶~放、放开……疼……”燕翎瞧着阿哑目光冷了下,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疼的刚刚站起来的少年再一次跪在地上,满头冷汗,心想道,“啧,这哑巴到底是在跟谁较劲。”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不知什么时候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衙役,就见一衙役指着阿哑道,“还不快点将手放开,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阿哑漠然,手一松,阿强像是没了囊的丝瓜软趴趴趴在地上,还不忘指控道,“他、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官爷一定给评评理啊……”“要是真的有人持强凌弱,本官绝不会坐视不理。”
衙役之中走出一个年有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身形高挑消瘦,远远看上去像个竹竿。叶风华认出了此人,此人正是昌海城的城主钱蕃海。之前她为了找出线索,深入府邸见过他一面,那个时候她对他的印象就不错,即便是遇到危险也能够临危不乱,有条有序地周转和指挥。如今再次到昌海城,看到他开办的济世堂,听到百姓们对他的称赞,让她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阿司登基以来,对各地官员的考核都十分的严厉,也是在这种严厉之下,才能出像钱蕃海这样为民干实事的好官。天子不昏,官就清明,官清明,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百姓安稳,一个国家才能真正的做到海晏河清,盛世之下。叶风华等人被请进济世堂,大堂之上,少年阿强和阿奎各站一边,相比之下阿强情绪激动,指控阿奎不光抢了他吃的,还动手打了他的罪行,那仇恨的样子像是阿奎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燕翎笑出声,摸摸鼻梁,“小子,你气量也太小了,不过就是吃的,抢了就抢了、”“你懂什么!”
阿强怒吼,“你们这些穿着光鲜亮丽,不愁吃不愁喝的人懂什么!那点吃的,那点吃的……是,在你们眼中那不过就是一点点吃的,确实不值得大动干戈,但是你们谁知道那是我辛辛苦苦要来了,要是没有那点吃的,我会死,我们这些人都会死……”阿强猛地坐在地上,抱着头,声音渐渐混杂着哭腔,“我们这些人算的了什么,在你们的眼中不过就是蝼蚁,就算是被踩死了,也不足为惜……惜……啊……”阿强突然大喘气起来,倒在地上翻滚,两手紧紧捂住喉咙,那模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过气。突发事件让在场人吓了一跳。叶风华快步上前查看,想要将阿强掐在脖子上的手拿开,但是少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任由她怎么拽,都拽不动。钱蕃海起身正色,冷静道,“快去将曹郎中请过来!”
“阿强!松手!”
叶风华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阴影覆盖下来,一只手快速精准砍在阿强脖子上,痛苦挣扎的少年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在地上昏迷过去。叶风华抬眼望着阿哑,阿哑此刻距离她很近,近到可以看的清楚眼睛上的睫毛,这张陌生的脸,却总是做出许多令她熟悉的事,就像这一双眼睛一样,总是给她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张脸下是不是还隐藏着另一张脸……另一张更加熟悉的脸……眼前一晃,回神才发现阿哑在打着手势——他中毒了。中毒?叶风华心头咯噔,看向昏迷的阿强,少年掐在脖子上的手已经被阿哑掰开垂放在身体两侧,纤细的脖子上印着红红的手指印,可想而知要是不及时阻止,他就能被自己给掐死。“曹郎中来了,曹郎中来了——”话音落,衙役就带着曹郎中走了进来。曹郎中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样子,绷着脸,连带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都显得一丝不苟。阿哑让开,腾了一个地,却又到了叶风华的身边,像是有意而为之。叶风华瞥了眼笼罩着她的身影,眉心微蹙,按下心头那抹躁动,收回目光看向为阿强把脉的曹郎中,却忽然察觉另一边也被人影笼罩,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见一颗脑袋凑了过来,惊的她一躲,阴影骤然离开,然后就听见燕翎暴怒的声音。“你个哑巴,把你的臭手从我头发上拿开嘶~别薅我头发,你个死哑巴,我要杀了你!”
叶风华,“……”阿颉担心,“公子……”叶风华扶额,很不想理睬身后的两个幼稚鬼,再将注意力放到曹郎中身上时,就见曹郎中已经拿出银针为阿强针灸,神色泰然,仿佛阿强并不是中毒,而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须臾,就见曹郎中收了银针,将针包放进药箱中,站起身。钱蕃海见此才上前,“曹兄,这个孩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