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带宸儿来给皇上请安。”
殿外女子的声音似百灵鸟一般清脆,但是传到萧熤的耳中就是催命符、索命幡,要死的不要不要的!“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就不能安生点吗!”
萧熤燥急拍桌。大内官惊了惊,暗暗地拍拍心口,“皇上,您确实也很久没有见贵妃娘娘了,要不就见见?”
萧熤冷着脸,盯着大内官,“你看朕这个样子像是想见她的样子吗?”
大内官就觉得被盯着凉飕飕的,硬着头皮道,“但是贵妃娘娘这一次将三皇子殿下也带来了,皇上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下个月就是三皇子一周岁的生辰,总这样冷落着,也不好。”
萧熤愣了愣,“这么快都一年了?”
还记得南蛮羽司来找他代替当皇上的场景,一转眼都一年过去了,这个南蛮羽司还没有将人追回来,真是没用!“你将三皇子带进来,跟洛贵妃说,三皇子这些日子都留在养心殿中。”
大内官听着话愣了下,这不是明摆着还是不见洛贵妃吗。“是,皇上。”
大内官退了出去将皇上的旨意传递给洛秋,洛秋闻言跟大内官初次听闻时的神色一模一样,惊愣过后护住孩子就不松手,朝着大殿就喊。“皇上怎么能这般无情?冷落臣妾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要将宸儿从臣妾的身边带走——皇上,皇上您这样莫不是想要逼死臣妾吗?皇上是有了新人就要忘了旧人吗,那北漠公主还没有来到宫中,皇上就要替她稳固地位了吗——”皇宫就那么大,北漠公主和亲的事情兜兜转转就传进了洛秋的耳中。她今日其实就是抱着侥幸,拼一拼的态度来的,想要试一试皇上对那北漠公主的心意。如今看起来,那个北漠公主可比传闻中要威胁的多。人还没有来,先搅的她不得安宁,皇上都要将宸儿从她的身边抢走。她怎么能忍,她好不容易熬走了叶风华,熬死了大皇子,如今她才是后宫的主人,凭什么,凭什么要让给一个北漠蛮女!而且听闻那个北漠蛮女还是一个老女人!“皇上,皇上难道真的不顾多年情分,真的要逼死臣妾吗——”大内官见着洛贵妃这般不懂事,竟然搬出了令皇上最头疼的北漠公子的事,这下可是真真触及到皇上的逆鳞了。“贵妃娘娘您快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让她跪着!”
萧熤背着手走了出来,兹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不仅让大内官悻悻退到一旁,就连洛秋也不鬼哭狼嚎,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模样好不楚楚可怜。“皇上,臣妾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惹皇上如此不悦,臣妾甘愿跪着,只求皇上不要将宸儿带走,宸儿还小,皇上,宸儿离不开臣妾啊……”萧熤在洛秋面前站定,拧着眉头望着那一张哭花的脸,“你还知道宸儿小,那你怎么还忍心拿着那么小的孩子当争宠工具?!”
洛秋被吓了一跳,眼泪哗哗往下掉,“没有,皇上,臣妾从来都没有过拿宸儿当争宠的工具。”
洛秋拽住萧熤的黄袍,哭的悲戚,“宸儿是臣妾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臣妾怎么舍得那他当工具呢?只是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踏足过承乾殿,不光是臣妾想皇上,宸儿也想父皇啊——下个月就是宸儿的生辰,臣妾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求见皇上,替宸儿讨一个吉物。”
不知是洛秋哭的太悲戚,还是四周太过安静,趴在嬷嬷肩上的一岁小儿突然发生啼哭起来,一小儿一妇人,哭声就像是二重奏,萧熤被哭的头疼。“行了,你起来吧,带着宸儿回去。”
萧熤挥袖转身离开,还没抬脚就感觉到衣袖一紧,回头就见洛秋还拽着他的衣袖,不由得皱眉,“洛贵妃御前失仪,降为妃位,若是再闹,每闹一次,位分降低一品,直至庶人!”
萧熤长袖一挥,挣脱开洛秋,大跨步走进殿内。洛秋犹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脑袋里翁嗡嗡的只有皇上刚刚说的话,“妃位,妃位,竟然、竟然降本宫的位分……”大内官甩了甩拂尘,上来三四个小太监,“你们几个,将洛妃娘娘和三皇子好生送回去……”万里之外的茯苓县。阿哑得了赵一德的允许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大牢,见到了徐三。徐三跟之前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就瘦,如今更是骨瘦如柴,穿着囚服,披散着头发,滚了一身的稻草。阿哑来时,徐三背对着他躺在草堆上,面对着墙,有那么一瞬,阿哑是没有认出他来的。直到衙役喊了一声,“徐三,有人找你!”
躺在草堆上的徐三这才动了动,先是肩膀动了动,然后抬起头回过头朝着这边瞥了眼,凌乱的头发下,那双眼睛有些混浊,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的充满着精光。很长一段时间,在衙役的催促下徐三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像是老人一般弓着身子,慢慢地挪步过来,手作着揖,嘴里面呢喃,“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老爷有大财,有大财……”阿哑察觉出不对劲,看向衙役,打着手势:他怎么了?衙役盯了半天,才悻悻道,“……你会写字吗?我、我还认得几个字,要不……”阿哑,“……”衙役茫然的样子倒是让阿哑猛然恍然,他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打着手势,沟通起来十分的困难。要知道,就带一个懂哑语的人来了。阿哑正想着要不要就算了,或者是和阿华换一下,让她来审问。“我来迟了,开始了吗?”
思绪刚定,阿哑就听见叶风华的声音,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看到叶风华走到面前,冲他笑了笑,阿哑暗暗地掐了掐手心,疼的,不是假的。叶风华没有察觉阿哑的举动,朝着衙役颔首,掏出赵一德的手令。“我奉大人之命前来提审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