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望着合心跑开的方向,揉着唇,眸中的光却一点一点冷却下去。春婵顾不得一路上看过来的目光,憋着气跑进了延禧宫。“娘娘,不要碰——”乌雪柔正准备去拿送来的布料,被这突然一声惊得收回手,困惑地看向气喘吁吁的春蝉,“阿蝉,你不是去拿奶酪了吗?怎么跑的这么急?”
阿格也不解,刚要将布料拿起就被春蝉猛地撞开。“这布料娘娘不能碰!”
春蝉将所有布料都抱进怀中,因为动作太大,卷起来的布料散落开来铺了一地,红的绿的紫的都混在了一起,像是白布掉进了大染缸中,颜色混杂亮丽地让人眼晕。“春蝉,为什么这布不能碰?”
阿格狐疑。“因为,因为这布上面粘了麝香,女子要是碰了,时间一长会导致不孕……所以娘娘千万不能碰!”
“那你还抱着干什么?!”
乌雪柔简直要被春蝉给气死,她不能碰,难道她自己就能碰了吗?乌雪柔解下腰间鞭子,朝着春蝉一甩,软鞭像是有灵性一样缠绕在春蝉的腰间,乌雪柔用力一拽,将春蝉拉了过来,那些布料瞬间散落在地,像是盛开的罂粟。乌雪柔稳稳搂住被拽过来的春蝉,冷静道,“去找几个内官进来将这些布料放进空置的房间里,让宫中宫女都注意,不要碰这些布料,也不去那间屋子。”
阿格忙应着去办,不一会就进来四个内官将布料都收走放到空置房间中。乌雪柔又让春蝉和那两个抱着布料回来的宫女去沐浴换身衣裳。这才召春蝉进来问话。阿格问,“春蝉,这衣料上粘了麝香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
春蝉为难,“娘娘,阿格姑姑,奴婢答应了要保守秘密,不能供出她来,所以请恕奴婢不能说。但是衣料上沾染麝香一事是千真万确的,这一点奴婢万万不敢撒谎。”
阿格看向乌雪柔,等着她拿一个决断。乌雪柔伸手将春蝉搀扶起来,“为人要重承诺,你做的对,我不怪你,至于告诉你麝香一事的人想必她不想让人知道,也有不让人知道的道理,我不会逼你说出的。”
“谢娘娘谅解。”
春蝉眼圈一湿,愤然道,“娘娘,这衣服上的麝香乃是洛妃派人干的,为的就是想要害娘娘您。这洛妃不光让内务府的人苛待您的用度,那陈年旧布料俩糊弄您,还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您,您一定不能轻饶了她!娘娘,如今有物证,不如直接去找皇上吧,将这些事情告诉皇上,求皇上主持公道!”
“与其为人刀板上的鱼肉,不如主动出击去做那把刀。”
阿格赞同春蝉的提议,“娘娘,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先前有参汤一事,如今又有麝香一事,这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事情。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将事情闹大,也好断了那些歹人之坏心思!”
“也好!”
乌雪柔将鞭子缠绕起来挂在腰间,拍桌而起,“不去杀杀那个洛妃的气势,当真以为我们北漠女儿好欺负一样。既然她敢做,我又有什么不敢捅破的!阿格、春蝉,你们让几个内官将那些布料包裹好,带着它,去养心殿,讨一个说法!”
“是!”
承乾宫。小内官鬼鬼祟祟跑进殿中,跪地就请安,“奴才给娘娘请安。”
洛秋躺在软榻上,手中摆弄着花,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萧何见此上前,看向内官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小内官迫切求功,“事情都办好了,娘娘真是神机妙算,贵妃娘娘现在正带着那些布料前往养心殿呢。”
“不是本宫神机妙算。”
洛秋将剪好的花插进花瓶中,看向内官嫣然一笑,“是你的差事办得好,赏。”
小内官被那笑晃了心,直磕头谢恩,“谢娘娘赏,谢娘娘赏……”萧何上前拍拍内官的肩膀,“走吧,咱家带你去领赏。”
“谢公公!”
小内官激动之心无以言表,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好的前程在朝他招手。萧何瞥了眼一脸兴奋的内官,嘴角微勾,漫不经心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娘娘青睐的人可是没几个。”
“奴才的福气都是靠公公赏的,没有公公,奴才还只是延禧宫一个洒扫的奴才,哪里能有今日的露脸时候。”
萧何笑笑,伸手揽住内官的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只要你日后尽心竭力地为娘娘办事,娘娘准亏待不了你。”
“是,奴才谨记公公的教导。”
小内官喜不胜禁,却发现他们越走越偏僻,四周都没了人,满心的欢喜瞬间被不安和恐惧给侵占,“公公,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哪?”
萧何一愣,抬手拍拍内官的肩膀,“别害怕,娘娘给你安排了一个劲好的去处,你刚办了那么大的事情,可不要避避风头吗,等到风头一过你就是承乾宫的二等内官,那个时候风水来运,谁还敢瞧不起你。”
小内官不安恐惧闲情再次被冲刷,又是满心满心的欢喜,“是,奴才都听娘娘和公公的。日后,还要靠公公提携。”
“相互相互。”
萧何从袖中掏出银丝,脸上笑意不减,“这宫里面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嘛,日后,你的好日子准少不了。”
萧何往后一退,两手银丝一拉,缠绕上小内官的脖子,用力拉紧,小内官慢慢停止挣扎,直到彻底瘫软下去。萧何试了脉搏,确认没气之后扔进水井之中,斜睨一眼黑漆漆的水井,冷嗤道,“就你这样的,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就在这里永远地避风头吧。”
萧何回去的时候就见大内官带人走了进来,看着那架势便什么都明白,低着头退在一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大内官狐疑地看了萧何一眼,还没等仔细看就听见洛秋的声音,“大内官今日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可是皇上传了旨意,免了本宫的禁足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