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蒲圻是没呛着,直接一口水吐了出去,盯着巴雅尔就瞪眼,哑着声音气势却不减,“再胡扯本殿将你撵出去!”
巴雅尔冷了脸,握着腰间的长刀坐了下来,“为了这么一个小白脸就撵我出去,二殿下还真是心存大志!”
蒲圻因为风寒浑身乏力,本不想动弹,但是巴雅尔这厮说话太恼火,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倒是让她恢复几分力气,起身就要怒斥巴雅尔肩头却一沉,被人按坐下来,抬头就对上燕翎的双眸。那双眸里透着冷静,莫名的将她心底那团怒火给压了下去。她知道,他在提示她不要冲动。蒲圻愣了愣,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被动情绪过。这种察觉让她莫名有些乱,错开燕翎的视线,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抬眼看向巴雅尔,“可汗新王到本殿这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打趣本殿吧。”
燕翎眉头一皱,目光微垂看向蒲圻,他的声音很冷,兹身气场陡然变强,跟刚刚无力糯软、暴躁发火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巴雅尔见着蒲圻终于正常,这才道,“东陵派来的援兵到了,现在那老头更是如鱼得水,我来就是问问你,看看你有什么对策。就算没有什么对策,也千万别给我拖后腿。”
蒲圻嗤笑一声,身体往后靠在椅子背上,目光带着慵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子把手,“拖后腿这活本殿干不了,本殿倒是可以去卸腿。东陵这次派了谁为主将,查到了吗?”
巴雅尔盯着蒲圻看了片刻,笑了笑,“二殿下终于是正常了,我还以为二殿下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去了。”
巴雅尔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燕翎,燕翎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巴雅尔看过来的只是一团空气而已。“新王这话说的不对。”
蒲圻眼皮微抬,光芒带着冷意,“新王是忘了不日前给本殿送来的一个男宠吗?本殿要是心思放到那上面,新王才是功不可没。”
巴雅尔想到送给蒲圻的小白脸脸色就变得难看,“二殿下还没把他弄死?这种人,弄死算了!行了,说一说东陵派来的人,论起来这个人还跟二殿下有过渊源,二殿下可还记得西部边陲一战?”
蒲圻正色,西部边陲一战确实给她留下了印象。当年她奉父王之命前去索伦图,索伦图是从索亚图分流出去的,索伦图的君王名为乐巴布,是她的皇叔。说起一分为二就要从先王病重的时候讲起,先王病中之际立下的继承人其实不是她的父王,而是皇叔乐巴布,说起来皇叔也是惨,先王病逝之后,刚登基没多长时间,战乱爆发,他率兵出征结果被抓了俘虏,没办法,为了稳定住索亚图内部的稳定,一帮老臣就将她父王推上了王位。后来,敌国被灭,皇叔迎接回来,这就形成了两位君王的局面,谁都不肯让位,皇叔一怒之下带着一帮拥护他的人自立为王。自从,索亚图分为东西两边,两边互不干涉,互不侵占。索伦图位临与东陵的边陲之地,两国关系没有到握手言和的地步,也没有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好像都有意识地去遵循一条法则——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至于这西部边陲之战,算是一场小小的暴动。那个时候她刚刚担任统帅,奉旨前往索伦图向皇叔拜寿,结果到那里寿酒没有喝直接上了战场。边陲之地,本就不好管理,虽然两国之间心照不宣的互不干扰,但是不能避免一些导火索一般的因素存在。边陲的抢劫事件就是一个导火索。那时候镇守东陵边境的是徐风,此人带兵有道,行事果断,有勇有谋,边陲盗匪猖獗,自他来之后匪患扫清,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索伦图边境镇守的虢亓,虢亓此人傲慢,且自大从不听人言,他手底下的兵个个嚣张的很,一股子匪徒气息。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兵士才胆敢冒充匪患跑到东陵的边境去杀烧抢掠,后被徐风设兵埋伏捉住。虢亓为了维护自己的兵士,私自发兵围剿徐风,后落得下风,被徐风打的是落荒而逃。至此这个消息才传回都城,皇叔才知道,当即大发雷霆,将虢亓卸了军职。她当时在场,此时棘手,朝中无人能去解决,她只好请命前往。到了边境,见到了徐风,事态已经弄的很糟糕,徐风不愿生灵涂炭,她也不喜欢殃及无辜,他们二人最终决定各退一步,在沙盘上指挥对阵。没错,就是虚拟战争,如果徐风胜了,他们要交出虢亓以及犯案士兵,如果她赢了,徐风便退兵回防,不再追究此事。这场虚拟战争打起来比真实的战争还要费精力,较量了三天三夜之后,她还是输了。蒲圻从回忆中出来,眼皮微抬,“这次来的是徐风。”
“没错,就是他!”
巴雅尔脸上难得露出兴奋,眼睛冒着光,那是蠢蠢欲动想要较量的表现,“当年连你都败在他的手上,我早就想看一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较量一番!”
蒲圻撇头低咳一声,她真的不想打击巴雅尔的积极性,但是徐风此人,谋记高人一筹,巴雅尔绝不是他的对手。蒲圻回头下意识抬眼望去,却无意识地对上了燕翎的眸,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看着她一样。蒲圻赶紧将目光收回,看向巴雅尔,“新王要是真的想跟他较量,那回去就得多寻一些谋臣,此人绝不是善类,可别轻敌。”
“放心吧,我一听说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巴雅尔想起自己来意,“这次我前来,是想问一问你兵力部署是否需要整改?你我之间如今的布防,对抗一下老头那些人还可以,但是对抗徐风是不是不行?”
“自然是不行。”
蒲圻捏了捏眉心,一想到当年自己于徐风对仗的场景脑袋里就嗡嗡嗡的,实话实说,徐风是她见过带兵最好的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