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圻来到燕翎的帐子里。程榔已经给燕翎处理好伤口,见到蒲圻走进来,没说什么,将箱子整理好之后背上就往外面走,路过蒲圻身边时停住了脚,“皮外伤,放心吧。”
话音落,就走了出去。蒲圻听到虽然是为皮外伤,但是看到燕翎手臂上缠绕纱布时,心里麻麻的疼得厉害,纱布上的红晕就像是从她的心里头流出去的似的。燕翎上身没有穿衣服,所以身上的受了那些伤都一目了然,除了手臂上的,还有一些小伤,刮伤之类的,上了药,有的已经起了珈,每一道伤痕都像是抓在了她的心头,刺挠地疼。“过来。”
燕翎朝她伸出手,嘴角微扬,声音很温柔。蒲圻忍着酸意走了过去,伸手握住燕翎的手,燕翎的手很宽厚,握着他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个救命的稻草。燕翎对她来讲,就是一个救赎。“哭了?”
燕翎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我还没死呢,就这么急着想给我哭丧,做我的未亡人?”
蒲圻恼怒,拽下眼睛上燕翎的手,抬手不轻不重地打在燕翎的肩膀上,“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燕翎挑眉望她,“你什么?”
蒲圻“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我就不理你了!”
说着就扭过身去,扭完身就后悔了,因为这举止简直跟小女儿家是一模一样,这要是去军营里面的将士看到了,她的颜面何存?她的威严何存?!燕翎却笑了,拉着她的手,声音软绵绵的跟小孩子撒娇似的,“殿下,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我呸呸呸了好不好?”
蒲圻很不想理他,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就像是一个红苹果,她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但是听到燕翎的话还是没忍住转过身,“呸呸呸是什么?”
望着蒲圻认真的模样,燕翎忍住笑,十分正色地解释道,“在我们那里有个习俗,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只要随即呸呸呸三下就可以消除刚刚说的话,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蒲圻皱眉,随即正正经经地朝着地上“呸呸呸”了三下,然后看向燕翎,认真问,“是这样吗?”
燕翎所有的笑意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心里头弥漫上一股子酸楚与心疼,伸手一拉将蒲圻拉进自己的怀里,额头抵过去,轻声说,“是,就是那样。殿下,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蒲圻后背僵直,额头相抵间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这温度就像是一把火烧的她脸都发烫。“你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其实她知道,只不过这个氛围她就不由自主地扭捏起来,原来小女儿家的扭捏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的不舒服。燕翎皱眉“啧”了一声,“我离开时候说的话,殿下莫不是忘了?”
蒲圻扭捏姿态拿捏的正在兴头上,随即顺话说,“嗯,忘了,当时周围那么乱,你说的又那么急,谁知道你说了什么?”
燕翎抬起头,望着蒲圻,蒲圻被他望的下意识目光就往别处看去,燕翎立马看透蒲圻的心思,搂着她的手臂松了松,却依旧将她圈固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既然殿下没听见那就算了。”
还在等燕翎重说一遍的蒲圻听到这话心头一咯噔,抬头就盯着燕翎,“什么算了?怎么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这不是你们中原人最讲究的事情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唔……”剩下的话都被燕翎堵住,长久之后才松开,望着脸红烫的人儿,轻轻一笑,凑过去咬了咬她的耳朵,“殿下,聘礼我带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蒲圻的脸窜的像是着了火,直接埋进燕翎的胸膛,只听见燕翎大笑,笑的胸膛都发出了震动。帐子外静悄悄地飘起了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庆功宴还在继续,喝酒吃肉大笑声不绝于耳。北漠军营。北漠此次被偷袭,损失惨重,没有索亚图军营里热闹的氛围,有的只有冬季还有的孤寂与悲凉。“下雪了。”
乌雪柔站着帐子门口,看着从天空飘飘洒洒下来的雪花,皱了皱眉。“这场雪一下,大雪就封山了。”
徐风皱眉,这场战事皆是由他的疏忽才导致的惨败,他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公主殿下,我已经写了请罪折回京,这场战事都是我一人的疏忽,是打是罚我都认!”
“徐将军快快请起!”
乌雪柔赶紧将徐风扶起来,“我说过这场战事不能怪你,战事的谋略都是我们一起制定的,没有出了事就让你一个人扛的道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大雪封了山,我们就无法继续攻打哈达岭,将士们的身体也受不住这冰天雪地。”
乌雪柔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大雪封山后的情景。“将士们的身体重要,所以我想先撤兵回去,等到大雪融化后再来攻打也不迟。”
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乌雪柔皱眉,“巴雅尔叛乱还没有平定,若是现在班师回朝,只怕巴雅尔会再次掀起动乱。”
徐风思忖后道,“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一听?”
“将军请说。”
乌雪柔说。“北漠将士身体受不住这冰天雪地,自然不能在这里待下去,殿下可以将他们带回去。我带来的将士他们都在冰天雪地待惯了,所以这点风雪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可以由我替殿下在这里镇守,防止巴雅尔再次掀起动乱。”
“这不可。”
乌雪柔皱眉,“徐将军能够前来相助,已经是恩德,哪有将盟友留在这里,自己回去的道理?”
“殿下,此次若不是因为我的疏忽,也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还请殿下能够恩准,让我留下来,就当做是将功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