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知画还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看来,能进王府当差,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王府里当一辈子的丫鬟,或许遇上一个好主子,到了年纪便将她许配给一个好人家。可是,王妃一走,她又该怎么办?“娘娘,你想去哪?”
“往南走,在大草原的时候,本宫就听说,南方四季如春,民风淳朴,待人宽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走到哪算哪!”
听着倒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可是,她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该如何生存?“可是娘娘,您可曾想过,带着一个孩子,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天无绝人之路,本宫会代写书信,会刺绣,会缝补衣裳,总能过下去!”
原本这些手艺,她是为了讨好慕元博才学的,没想到终究有一天,她会变成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既然那样的日子,王妃都能过得下去,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再说了,王妃一个人挺着一个大肚子,一路奔波,要是身边没有一个人照应,那怎么行?“娘娘,奴才跟您走!”
“娘娘!”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阿娇的声音。屋内的两人赶紧换了表情,装作一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模样,云琳琅一边拿着搪瓷吃东西,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什么事?”
“经过比较,奴才觉得王大娘和六月打扫得最快最好,还请娘娘定夺!”
“本宫既然把事情交予你去办了,自然是信得过你。那就让王大娘和六月两位留下吧,其余人就让他们散了!”
云琳琅去意已决,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一些琐事。阿娇暗自得意,原本以为王妃还会挑三拣四一番,没想到居然那么爽快!如此一看,自己岂不是得到了王妃的重用?阿娇得到答复之后,满意的退了下去。知画忧心忡忡,如今翠微阁里里外外全是人,要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府,谈何容易?可是这对于云琳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你尽管收拾好换洗的衣裳,剩下的事情,本宫自然会安排妥当!”
想来也真是讽刺,当初是她费尽心思的要嫁进荣王府,如今,又是她千方百计的要逃出王府!夜里,辗转难眠的云琳琅来到了府里的池塘边上。这是小翠丧命的地方,自从小翠离开后,她就没有来过这。“小翠,对不起,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才来看你。不是不想,是不敢!小翠,我决定要离开王府了,以前,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南方看一看吗?我们就去那好不好?”
云琳琅满目深情,正准备继续和小翠说一点知心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到这?云琳琅迅速隐到了树林之后!不一会,就看都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那是当初小翠死后躺着的地方!白色的身影四处张望,确定四下里没人,这才放下手中的篮子,取出早已经备好的纸钱。她颤抖的取出了火折子,打了好几次火,才终于把纸钱点燃了。借着明亮的火光,云琳琅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叶如歌的贴身丫鬟……秀儿!“小翠,我知道你死得冤枉,可是,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安心去投胎吧,留在这里只会耽误了自己。我会日日求菩萨,让你下辈子投到一个好人家去,哪怕不是权贵大臣,富贵人家,最起码,也不是一个丫鬟。做人丫鬟,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秀儿吓得花容失色,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是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壮着胆子继续祷告:“小翠,你应该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不会无缘无故害你。将你推下水的虽然是我,但是,这都是我家小姐的主意。我们给人做丫头的,怎么能不停主子的命令呢?冤有头,债有主,你就千万不要来找我了!我这些钱,都给你烧了,不够,我下回再给你烧!”
云琳琅原本只是怀疑小翠的死和他们主仆脱不了关系,这一回,更加肯定。道歉有用吗?烧纸钱有用吗?气愤难当的云琳琅恨不得向前将秀儿推下水,也让她好好尝一尝在这冰天雪地里掉下池塘的彻骨冰凉!让她好好尝一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她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只听到“咔嚓”一声,地上的一小段枯枝就应声而断。秀儿这会听得真真切切,清脆的声音是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的,根本就不是风吹的声音!她吓得魂魄都飞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忏悔,更顾不上她带来的竹篮子,飞一般的朝锦绣阁飞奔而去!“小姐,小姐!”
叶如歌早已经就寝,可是秀儿此时三魂六魄都飞了,除却和叶如歌商量对策,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别的法子!“这大半夜的,什么事?”
睡得正香,突然就被吵醒,叶如歌语气里透着不悦!“小姐,您相信这世间有鬼吗?”
叶如歌狠狠的瞪了秀儿一眼,“这大半夜胡说八道什么?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
“奴婢之前也不相信,可是这几日,奴婢总是梦见小翠,她说水里好冷,她死得好冤。奴婢就琢磨着,给她烧点纸钱,忏悔一番,她就不会到梦里纠缠奴婢了!所以今儿个夜里,奴婢就去池塘边烧纸钱了。”
秀儿越说越害怕,总觉得屋里阴风阵阵。叶如歌故作镇定的问道:“然后怎么了?”
“然后翠儿就出现了,奴婢听到她的脚步声!”
“你,你看到她了?”
纵使叶如歌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秀儿不可能骗她,如今听到她说得一板一眼,情不自禁的也就想入非非了!“奴婢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哪里敢看!立即就跑回来了!”
“无稽之谈!别自己吓唬自己!夜深了,赶紧去睡!”
秀儿就算是再害怕,听到小姐这么说,也只好领命。可是等她打开房门,迈开腿的时候,却看到一样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地上居然放着她刚刚装纸钱的竹篮子!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拿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