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很轻。
整个过程,她感觉羞耻怪异极了。手脚都不自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东张西望,有些呆呆的,心中茫然无措。直到他爬上沙发扔下了最后一件衣服,整个儿身体抱住她,将她牢牢包裹住,两人一起陷入沙发。
她脸渐渐红热起来,开始配合他的吻。
……
她推开他,起身下床穿衣服。
他歪坐着,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你要走吗?”
他希望她不要走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他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依然冷淡。他很害怕自己一旦开口,她又会提起另一个人。
他可能被带坏了。他怀疑自己受了许振声的影响,喜欢做贼。竟然宁愿偷,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和对方竞争。他知道一旦光明正大竞争,他必然会落败。
她会选择那个人,不会选择自己。
她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得回宿舍。”
她仿佛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同他多呆。
他目视着她穿衣服,然后走出房门,嘴里却始终想不出一句话。
她离去了。
她脚步轻轻的,他听到咔嗒一声,房门闭锁上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他觉得彼此应该说点什么的,但竟然一句话也没有。
过了几分钟,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夜里。他不该让她独自出门的。他于是下床穿衣,想追上她。他到楼下,马路上车流如织,却未见到她人影。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又发现忘了带手机,无奈只得返回酒店。
等拿到手机,打电话去,她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他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泥泞的沼泽里。
那之后,有一两个月,他们没打电话,也没发过消息。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感觉彼此之间的爱意,已经稀薄的很。她的身心,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而自己,也不过是个被欲望左右,下流的、没有原则的人,明知道她已经有了别人,却硬要去插一脚。这让他有种身处不洁的罪恶和羞耻感。两人中间隔着层层阻碍,他不知道有没有继续的必要。他不想陷入这种三角关系。
然而两个月过后,他还是有些想念他,感觉身心在隐隐做痒。
他于是再度回国看她。
两人再次见面,却没有了上次的剑拔弩张。两人微笑着打了招呼,他陪着她吃了晚餐,然后到了落脚的酒店。一进门,他便忍不住抱住她。
他们每次见面,都要隔一两个月,导致他身心长期处于极度干涸的状态。思念像麦草和韭菜一样不可控制地疯长,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他享受这种感觉,不舍得放弃。他们渐渐一起过夜,直到次日才分开。时间久了一起吃早餐,有时候她不上班,不忙,也会到处去走走,在一起呆两三天。相处的日子总是很美好的,他感觉心灵变得很满足,很充实,原来在意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分开之后,依然联系不多。
只是,他看到什么漂亮的衣服、首饰,或者自己喜欢的随身物品,还是会忍不住买给她。因为他们之间能聊的太少,一说话,就总是要吵架。
这是除了上床之外,他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方式。否则,他便不知要怎样同她相处。她很爱美,很喜欢这些东西。他喜欢看她打扮的优雅美丽的样子,好像一只高贵的天鹅坐在面前。他渴望拥有她,完全得到她。或许有时候,他也会考虑这样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可那种事,对他来说毕竟已经太遥远,他早就接受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结果。他只知道,见到她,他是开心的,开心就够了。他小心翼翼地,竭力维持这种平衡的状态。
圣诞长假,许途回了一趟父亲家。
而她刚好休假。
许途在她家中见到她。
好像是因为这一年里见面次数太多,已经习惯。她竟没有太多惊喜或者意外,而是淡定地邀请他进门。倒是周莺,惊讶极了,十分热情地招呼他。又是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又是给许振声打电话。周莺在厨房做饭,凛凛要去帮忙,周莺不让她帮,非让她去客厅陪客人,免得许途一个人呆坐冷清。于是,两人便坐在沙发上,假意客套着。
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小偷,偷到了警察局里。她同样很不自在。以往她总是很热情,会主动给他拿饮料递水果,找借口同他说话。而今却沉默了很多。她拿着遥控器,问了他一句,要不要看电视,他摇头,她便自己看了起来。
他伸手去拿果盘里切好的水果。
她刚好也伸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留神,刚好触碰到他手。她不经意又将手收回,然后抱着枕头蜷在沙发一端,再也没有去碰过那盘水果。
电视机里播放着声音和画面,他知道,她也心不在焉。
周莺知道女儿的行为很反常。凛凛是个极其热情友善的女孩,对待家里的来客,总是竭尽全力的体贴照顾,对待许途,更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陀螺似的围着转,极少有这样冷冷清清。她只是觉得很纳闷,但也猜不出其中的关窍。
这次回来,他跟许振声的关系越加缓和了些,父子间说了不少话。许振声还关心了他的学业和工作,问他将来打算。他刚考取了律师执照,正在实习。
父子这些年,聚少离多,许振声心里很想念儿子,却也知道,彼此已经有了隔阂。何况许途早已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许多事,他也无法过问,便只是叮嘱他保重身体。
“不要抽烟,不要酗酒。”
他说:“最好少熬夜。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许途知道他跟自己,只能客套,回不到当初的亲近了,遂也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
许振声说:“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你的家。”
许振声还给了他一张银行卡,里头是五十万块钱。
许途不肯要,说:“我钱够用。”
许振声说:“你拿着吧。刚工作,收入也不高。万一需要。”
许途伸手接过。
晚饭时,许振声提起买房的事。
凛凛现在外面上班,许振声担心她住宿舍不方便,而且早晚要定居,所以便问她打不打算买房。如果她买的话,许振声愿意帮她付个首付。
周莺大概是看许途在场,觉得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谈这种话题,因此极力反对。
“她一个人,又没结婚,买什么房子。没必要。等她以后真要定居,或者结婚再说。”
“只是首付,也要不了多少钱。”
许振声对凛凛说:“贷款还是得你自己还,看你自己是什么打算。你现在工作了,还是要有个自己的房子,才能独立。你也不可能一直和我们住。”
凛凛摇头,说:“我想以后再考虑。我现在住宿舍挺好的,离上班地方近,生活也方便,放长假还能回家陪妈妈。要是买房子的话,至少首付也得几百万,而且还不一定有好位置。房贷那么高我也吃不消。我想先自己攒点钱。”
许振声说:“你自己考虑就行,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
许途听着他们讨论,也不发表意见。
许途劝她接受许振声的提议。
“你不用在意我的。”
他说:“爸爸他想给你买房子,我不会反对。以后也是你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一些,他对你好是应该的。再说,他自己的钱,怎么支配是他的事。我不会有什么意见或想法。”
凛凛摇头:“我不是在意这个。”
“我只是觉得不需要,我现在住的挺好的。”
她有自己的自尊心。她知道许振声毕竟不是她的父亲。
她不想被他看轻,不想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需要依靠他父亲获得,好像占了他什么便宜。
许途将许振声给的那张银行卡给她。
她不肯要。
“我现在有钱。”她说。
许途说:“我也不怎么花钱其实。”
她怎么都不肯要,许途只得退一步,请她吃饭。他拿着这张卡,准备先去吃顿大餐。
周莺其实是有所察觉的。
凛凛和许途的关系。
周莺心思敏锐,自然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关系有些暧昧。但她倾向于认为,那只是凛凛少女时期的情愫,这么多年,早就过去了。即便是心里仍有什么想法,毕竟距离太远。更何况,凛凛一直跟梁垣在一起,看起来她跟许途的感情交往也不深。凛凛不说,她也不好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