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明媚的眸子带着浓浓的讥诮，唇角微弯地看着睿亲王妃，白玉般的手指中拈着一根梅枝，枝上的梅花开得衬得小姑娘肌肤胜雪。
云安，养在庄子上？
在场的诸位夫人们，凭着小姑娘这几句话，对小姑娘的身份，总算有了认知。
镇国公府才刚接回府的嫡长姑娘，可不就被今上赐封了云安县主！
原来这位姑娘，就是镇国公府那位打小养在庄子上的姑娘啊！
一时间，众夫人心中心思各异。
说好的丑陋不堪呢？
说好的草包废物不能修炼呢？
是指眼前这个容颜佚丽，还能把云章郡主揍得惊声尖叫的小姑娘？
是指眼前这个揍了人后，还能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让人无从反驳的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是欺骗她们的眼神不好吗？
真是世风日下啊，镇国公府的，太腹黑了。
藏着这么聪慧过人的小姑娘，不给人看！
睿亲王妃一张脸，愈发的难看。
她不怕对方武力值高，但这口舌上之争，她还真寻不出理由来反驳。
毕竟，人小姑娘也说了，她打小养在庄子上不懂规矩，是跟她女儿学的。
是她女儿先拿鞭子抽王家三娘抛王家三娘玩儿来着，小姑娘她有样学样，也拿鞭子抽她女儿抛她女儿。
她能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说，她女儿是郡主，王家三娘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她女儿拿鞭子不管是抽还是抛王家三娘玩，都是王家三娘该受的。
显然不能这么说啊！
真要这么说了，回头那些正愁找不到人弹劾的言官，怕是弹劾她睿亲王妃弹劾她女儿云章郡主的折子，能像雪花一般飘上皇上的书案。
一时间，找不到词回驳的睿亲王妃，一张脸憋得有些难看。
她狠狠盯着司九凰，眸中带着深深的憎意。
就是这个丫头，将她儿子打成重伤，到现在还没好。
她还没寻这丫头的晦气，这丫头又出手伤了她的女儿。
一双儿女，尽数折在这丫头身上，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呀，王妃，你这样看着云安，让云安很害怕哦。”
司九凰皱着眉，笑眯眯地看着睿亲王妃，小嘴一扁，朝身边的半夏道：“半夏姐姐，凰儿要回府，凰儿要告诉祖母，她吓唬凰儿。”
“姑娘您别害怕，殿下她啊，最疼姑娘您了，有那不长眼的，敢欺负姑娘，奴婢定回去如实禀报给殿下听，殿下一定会替姑娘您做主的。”
半夏眼也不眨地哄着。
心里却无语问苍天。
自家姑娘这么腹黑，国公爷知道的吧？
一定知道的吧？
一众夫人们看着笑眯眯的司九凰，品着她说出来的话，一时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就小姑娘这笑眯眯的模样，请恕她们眼拙，看不出这小姑娘有丝毫害怕睿亲王妃的模样。
这丫头，真要回去寻大长公主殿下告上一状，以大长公主护犊子的性子，足够睿亲王府喝上一壶了。
聪明、狡猾还腹黑，人也生得如花似月，更难得的是，小姑娘胆子还足够大！
诸夫人对镇国公府养在庄子上的大姑娘，有了第一印象。
很是鲜明的第一印象，让人难以忽视和忘怀。
睿亲王妃气得眼皮直跳，看着司九凰很是不甘心地道：“云安，今日之事，不过是婉儿她闹着玩，没必要闹到长辈跟前，本妃也不计较你冒犯婉儿之事了。”
“娘——”
云章郡主顿时不满了，从她怀里挣了出来，不满地看着她。
睿亲王妃板着脸，沉声道：“你给我闭嘴。”
被亲娘这么一吼，云章郡主便缩了缩脖子，虽然很不服气，却还是不敢再吭声。
司九凰眨巴着眼，高兴的点头：“原来郡主是闹着玩啊？早说嘛，云安还以为郡主不喜欢呢？既然郡主喜欢这样闹着玩，等郡主身体好了，云安一定再陪郡主好好玩一玩。”
那最后一句最好再陪郡主好好玩一玩的话，她说的意味深长，再配上她的表情，直让睿亲王妃险些崩不住脸上的表情。
而一众夫人们，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司九凰，再看看崩不住表情的睿亲王妃。
然后同情的在心中暗自摇头。
这么个玩法，谁消受得起啊？
真应了那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话。
云章郡主被睿亲王夫妇宠坏了，动不动拿鞭子抽人玩，如今踢到铁板，轮到云章郡主被人抽鞭子，也算是报应。
“姑娘，咱们要不先寻舅夫人？”
茯苓憋着笑，轻声提醒。
司九凰‘呀’了一声，点头道：“对吖，我是来看舅母的。”
说完回头看着王元娘，轻声道：“王姐姐，回头我给你下贴子，你来镇国公府玩啊，我带你见见祖母，王姐姐知书达礼，祖母见了定会喜欢。”
王元娘知道她这是替她和庶妹着想，怕她离开之后，睿亲王妃会将气撒在她王元娘和庶妹王三娘身上，所以才这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中感激，轻轻点头：“好，谢谢九凰妹妹，元娘等着九凰妹妹的贴子。”
睿亲王妃的脸更沉了三分。
她还真有将气撒在这王家姐妹身上的念头，如今却是不能了。
而在场的诸位夫人和姑娘们，则羡慕地看着王元娘。
大长公主鲜少出府，她们想见也见不着，这王元娘倒是走运，竟然入了司九凰的眼，有机会去大长公主跟前露脸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和王元娘说完，司九凰提脚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回头冲着云章郡主嫣然一笑，道：“郡主，你回去可好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九凰再来寻你玩。”
小姑娘笑得特别灵动，可落在诸夫人眼中，却是一个个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云章郡主突然便想起了自己被她笑着抛上高空一次又一次的画面，身子一抖，情不自禁的躲到睿亲王身后，又露出半个脑袋，冲着司九凰恶狠狠地道：“谁要和你玩？本郡主才不要和你玩儿。”
“哼，你不喜欢云安，云安回去告诉祖母去。”
司九凰哼了一声，扔下一句回去告状的话，带着两个丫鬟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