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峰被推入急诊室。急诊室门口,肖爸,肖妈,芜玉和李叔在焦灼等待。肖妈的身体刚康复,肖峰突然又出了这么个状况,这下她反倒来了精神——越是危难时刻越不能轻易倒下,因为她知道肖峰需要她。肖爸一直陪在肖妈身边,时不时观察她的神态,他怕她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重压。肖妈脸色平静,一副态然自若的神态。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悲恸之情。肖爸几次欲言又止,怕说多了她嫌烦,不说又担心她太压抑。他紧紧握住她的掌心,揽她轻轻靠在自己肩膀。肖妈仿佛被得到抚慰。知道他的用心,肖妈说:“不用担心我,现在我的心理素质被你父子俩锤炼的百毒不侵了,最坏的结果我也体验过,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肖爸搂得更紧了些,他只觉满心歉意。“这辈子,真是苦了你了……”肖爸温柔地抚摸肖妈的手背,像是在给她传递温暖和力量。肖妈深深叹口气:“再苦再累,不都为了这个家?所幸你和峰儿知道心疼人,我虽操不完的心,但也心怀感激。”
芜玉这时候坐过来,靠到肖妈身边,怨声对肖妈说:“肖妈,您说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都怪那个陈思逸,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候——”肖妈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话:“好了,别老提这些让人闹心的事。我要知道峰儿这么在乎这个陈思逸,索性就成全了他——”她瞟一眼芜玉,见她面露不悦,怕再多说只会让她更难堪,便止住话头,不再往下说。芜玉听这话的意思,这肖妈怕是动摇了念头……幸好陈思逸走了,不然,还真是没有继续的可能了。两个小时后,急诊室门打开了。医生陆续出来。肖峰躺在病人护理床上,紧闭双目,嘴唇发白。肖妈一见肖峰的模样,终于崩不住,失声痛哭。芜玉抓着医生着急的问:“怎么样?我肖大哥怎么样了?”
医生放开芜玉的手,表情平静,说:“病人脑部受过严重创伤,你们家属要小心翼翼对待,千万不能过份刺激他。他现在的情况是受了重大刺激,身体产生的应激反应,导致休克。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好好休息调养并无大碍。”
听医生这一番话,大家都松一口气。回到病房,肖妈坐在肖峰病床前一步也不肯离开。肖峰这场手术耗了一身精气,躺在病床上眼窝都深陷一大截,脸上也豪无血色。看着肖峰这副瘦削模样,肖妈心疼地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往下掉。深深的自责和疼惜感。肖爸站在肖妈身边,给她递纸巾擦眼泪。知道她心疼儿子,不想打扰她。芜玉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眼泪掉下来,也是一番心疼。李叔站在芜玉身后,疼惜着芜玉。病房里伴着阵阵哽咽和抽泣声,显得有几分萧瑟和凄凉。肖妈哭了好久,终于不哭了,肖爸主动去倒了白开水递给肖妈。肖妈接过水杯,抬眼望向芜玉,提醒道:“呆会肖峰醒来,你们可记住了,千万别提起陈思逸这个名字,如果他不记得了索性就让他忘记,如果他主动问起,就装作不认识,反正就是不能让他记起这个人,明白了没?”
芜玉使劲点头:“肖妈您就放心,我们巴不得他彻底忘了她,哪还会主动提起?”
李叔在一旁说:“就是因为你憎恨人家反而常常不自觉挂在嘴边,肖妈这是提醒你管好自己的嘴呢。”
芜玉立马捂住嘴唇,作闭嘴状,伸出“ok”的手势表示遵命。晚上八点左右,李叔和肖爸下楼去吃晚饭,剩下芜玉和肖妈守在病房。肖妈催了芜玉好几次,让她下去吃点东西,芜玉不肯。肖妈是真没味口,她只想等肖峰醒。八点十分。肖峰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停滞三秒,立刻回过神来——他拧着眉,转过脸——肖妈出现在视线里。肖妈轻唤一声:“儿子,醒了?”
“妈?”
肖峰疑惑地看看肖妈,又看看凑上前来的芜玉和李叔,问:“你们都在?我这是在哪?医院?”
他感觉头重的要抬不起来,仔细瞧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定是医院无疑。他吃力地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芜玉在一旁说:“肖大哥,要不先躺下?你刚醒……”肖峰摆摆手说:“没事。”
肖妈想要搀扶,肖峰自己已经坐好了。肖峰坐好后,平息了一下心绪,开始思索现在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躺在病房?怎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最后的记忆是正在和林子强手下激战!他干掉了其中一个,剩下最后一个……他记得那个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准备带他回警局……肖峰幡然醒悟,他猝然睁眼,坐直身体,惊呼一声:“思逸还在库房!”
众人面面相雎,不知所云。肖峰再次强调:“思逸还被关在库房,李叔,你有没有派人去查看?”
李叔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脸懵圈:“思逸她不是……?”
肖峰警觉:“她不是什么?她出来了?”
李叔若有所思。一旁的肖爸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肖峰反问:“我怎么会突然在医院?不是在和林子强手下枪战吗?发生什么事了?”
李叔一听,立即明白了。他朝肖爸示意:“我估计现在的肖峰才是以前的肖峰,他好像恢复记忆了。”
肖妈听李叔一说,脸上的阴郁立马风消云散,她喜的竟然说不出话来。芜玉瞪大双眼使劲瞅肖峰,半信半疑:“肖大哥?你真恢复记忆了?记得我们以前小时候的事吗?”
肖峰拍拍芜玉的脑袋:“傻丫头,哪能忘记?”
芜玉真是一半欢喜一半忧。喜的是肖峰终于康复了,忧的是康复后的肖峰再也没法像失忆时的肖峰那样顺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