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请你放手。”
我被她抓的生疼，显然她并没有这么好心，美甲以后的指甲修长尖锐，几乎要扎破我的手心。女人似乎没有见过到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的夫妻，愣愣的松开手，咬了咬唇实在是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厉擎天就拉着我往前走了。再回头时，她的男伴就在街上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似乎在骂她办事不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厉擎天忽然出声，脸上毫无波澜，“只不过是演一出戏好骗那些有钱的男人。”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有些复杂，纠缠不休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能够吃上一口饱饭。“心疼了？”
厉擎天忽然停下脚步，那双眼睛带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情绪。“不心疼，”我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自己选的路，别人一时施舍心疼又有什么用？”
我没有慈悲心肠，更不会可怜这些人。施舍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停止索取。回到酒店时，我几乎要直接扑到床上，累的根本走不动路。“好好休息，一会儿带你去个方法。”
厉擎天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温柔，让我心甘情愿溺死其中。“好。”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脑子昏昏沉沉，却都是拍卖会结束以后那个女人的样子，可怜的像曾经的我。直到再次被厉擎天从被窝里挖出来，已经是傍晚了，酒店选址很不错，落地窗恰好能看见万丈高楼缝隙中，透进来的那一抹夕阳。“走吧，”厉擎天说着替我整理了碎发，他牵着涵涵的手，小家伙显然也是刚醒，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带你们去看点东西。”
那是一个广场，夕阳的光照在了雕像上，白鸽扑棱着翅膀在游客身边讨食，广场中央是一个小小的许愿池，里面的硬币闪着光，在水底铺成银灿灿的一片。“要许个愿吗？”
厉擎天背对着夕阳，暖黄的光晕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温暖意味，我看着他递给我的硬币，轻轻点了点头。手中的硬币没入水中溅起不大的水花，随后又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夕阳下对着许愿池许愿。可能不会很灵吧，但是我还是希望，我希望能够跟厉擎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已经不奢求什么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就好。睁开眼睛时，厉擎天就站在我面前，只要他低下头就能吻到我，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我们牵着手在广场上走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他带着我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涵涵似懂非懂的坐在我们中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激动的拉了拉我的手：“妈咪！快看！”
我下意识抬起头，耀眼的光束划破夜幕，随着响声在夜空中绽放，一束接一束，整个广场都被照亮。是烟花。“好看吗？”
厉擎天轻声开口，他拉着我的手，把涵涵护在中间，“以前，我妈也很喜欢看烟花。”
我看向厉擎天，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他的过去我至今还是一知半解，甚至总觉得是空白的。在我遇到他之前，他都经历过什么？关于他，我甚至不如别人了解。“就在烟花底下，那个老东西违心的许诺，要陪我妈一辈子。”
厉擎天的眼神有些许嘲讽，甚至恶心，“直到她死了，还真是一辈子。”
是他母亲的一辈子，但却不是他父亲的。我沉默着看向他，似乎明白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也想陪你一辈子，”厉擎天忽然凑过来，平常或温柔或清冽的眉眼此刻只剩下认真，看得我一阵悸动，“和那个老家伙不一样，我是真心的。”
我笑出了声，烟花依旧在耳边炸响，他的脸近在咫尺，清晰可见，我听见自己轻声回答他：“我知道，我也是。”
涵涵忽然松开了我们，下了椅子坐在我旁边，甚至把我往厉擎天身边推了推，我哭笑不得，但却不能自持。广场拥吻的情侣很多，厉擎天却没有吻我，他只是低下头用额头抵住我的，一呼一吸之间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鼻尖抵着鼻尖，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永远不要离开我。”
厉擎天说出的话霸道依旧，我却从中听出了细细碎碎的哀求。“好。”
除了答应他，我什么都做不到。后来怎么过去的我忘了，我只记得那一天灯火灿烂，烟花绚丽，十指温柔。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几乎走遍了能走的地方，说话的计划也被这种随心所欲打断，从原定f国到E国的计划，到现在想到哪儿就去哪儿。“水上的国家名不虚传。”
我看着一排排楼房轻声赞叹，这里的交通工具只有船，各种各样的船，偶尔还能碰见水性极好的孩子在船边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上来时已经窜出好几十米。“别掉下去了。”
厉擎天适时出声提醒我，他怀里抱着涵涵，显然不太满意，我甚至怀疑如果没带涵涵出来，他会直接把我抱怀里。河水清澈，偶尔还能见到几条鱼游动，汽船或者木船安安稳稳的在河面向前行驶，偶尔遇见个岔路口，速度还会稍稍减缓，以免撞个人仰船翻。“水上国度，出行不太方便，但是很安静。”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在这里定居，出门坐船慢悠悠，生活节奏没有都市那么紧张，“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来这里养老。”
厉擎天没有说话，我回过头却发现他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几乎抑制不住，我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忍不住弯起眸子。养老这个词太过于遥远，但是无意间说出口的话，似乎给了厉擎天莫大的慰藉。“好。”
厉擎天笑着做出回应，似乎在认真思考关于日后养老的事情，“主公司迁过来都可以。”
“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笑着拍了拍衣服，小心翼翼的探下身，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随后缩回手甩了厉擎天一脸的水。船夫似乎注意到我们玩水，干脆从船舱底下抽出两支小水枪递给我们。原先有些昏昏欲睡的涵涵看见我手里的水枪来了精神，后果就是我和厉擎天都被涵涵拿水枪滋了个满身水，恶作剧得逞的小家伙笑嘻嘻把水枪还给船夫，又道了声谢。回了酒店，厉擎天直接把涵涵拎进卫生间洗澡，我无奈的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出声提醒：“你别给涵涵弄感冒了。”
“一会儿感冒的可是我啊宝贝儿。”
浴室里传出厉擎天的声音，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又开始了，这男人就没一刻消停过，我就不该说话，今天怕是逃不过了。衣服湿了贴在身上格外的凉，我打了个冷颤，注意到空调开的实在是有些低，干脆给它关上了，叶片缓缓合上的瞬间，一个红点忽然从我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