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已经不是被罚练军棍的事了,不上军棍就不错了。
顶着百里寒杀气腾腾的目光,墨林腿一软,跪倒在地。
“来啊,把墨副将拖下去,重则二十大杖!”
最亲信的侍卫竟然说谎,百里寒怒不可遏地下令,眼底闪过失望。
守在屋外的小兵愣了愣,上前压着墨林要走。
柳晗月没想到一句实话倒让墨林受罚,于心不忍,将他们拦下。
“百里寒,你动不动就是责罚打骂,这般迁怒他人就是你的行事作风吗?!”
百里寒的面色更冷,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吗?她宁愿为个侍卫和他理论,也不愿意给他半分好脸色,他再次气得青筋暴起,手掌高高扬起,没舍得落下。
柳晗月昂着头,气势十足,无惧他的巴掌。
“怎么,少将军昨夜没把我掐死,今天准备换个方法吗?那倒不如将我与墨副将一并责罚,好消少将军心头怒。”
说着,她走到墨林身边,等着百里寒下令。
百里寒收回扬起的手,要是以前,他肯定下令责罚柳晗月,可当他触及到她厌恶嫌弃的眼神时,像是被什么刺中了心脏,他不想她讨厌他。
对视良久,他才勉强压下怒意,给出解释。
“他欺瞒在先,本少将罚他那是理所应当!”
“那你怎么知道欺骗你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柳晗月的话无比平静,堵得百里寒哑口无言,的确是他先入为主,是他怒而不察,也是他责罚泄恨。
在柳晗月面前,他就像是被剥去了衣服,暴晒于阳光下,无所遁形。
无法反驳,他便缓缓转身自顾坐下,一言不发。
门外的士兵和墨林面面相觑,刚才少将军是被少夫人给教训了吗?少夫人可真是厉害,趁着这空荡,三人悄悄溜走,免得一会儿遭殃。
屋子里寂静无声,柳晗月不想再耗下去,收拾好心情走到他身边,不情愿地拍了拍他的肩。
“转过来,我查完你的伤口就回去,之后我会隔天过来一趟的。”
百里寒愣愣地抬头,她的平静令他惭愧,她总是能把情绪和事情分得很清楚。
字里行间的疏离亦让他倍感煎熬,他不想她离开,他想她心里满满的都装着他。
思索片刻,他心底有了主意。
“我的伤还需要你多费心,你就留在这里到我痊愈,不然我在皇帝面前因伤出了差错,那你也难辞其咎!”
“皇帝不该表扬你兢兢业业啊,带伤上朝,那是群臣的楷模啊!”
“你也知道将军府的处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再说我要是出了事,你就更没机会请旨和离了。”
柳晗月咬着唇没再反驳,她可不想给百里寒陪葬,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妥协。
“那你给我准备个房间。”
“不用,你就在这屋里睡。”
百里寒计谋得逞,知道柳晗月不愿意同床共枕,麻溜地打开柜子,取出被褥搭了个地铺,强忍内心的沾沾自喜向她示意。
“今晚你就睡这儿!”
柳晗月差点气得吐血,恨不得一板砖呼上去直接敲死他算了!
平复了内心的愤怒,她直直走到床边坐下,狡黠一笑。
“怎么说我也是弱女子,你皮糙肉厚的,睡地上。”
“我是伤患,睡不得地,你要是不介意,床分你一半。”
百里寒挨着她身边坐下,挑起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他就是要把她留在身边,直到她心里装满他为止!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柳晗月可不想搭进去,一把将他推开,气呼呼地做到了地上。
反正就那么几天,等和离了老死不相往来,她忍!
百里寒没再撩她,等检查完伤口,就安静地躺下休息。
柳晗月愤愤地瞪了他两眼,躺进地铺,拉过被子睡觉。
睡到半夜,天上就掉下来一块大石头,砸得她四肢酸痛,五脏震颤,猛地睁开眼睛,百里寒的脸就在她脖子边,吧唧两下嘴,睡得正香。
“喂,百里寒,你醒醒!”
她一边叫他,一边把他往旁边推,但他好像睡死了,根本听不见。
好不容易将他推到一边,他直接一个翻身,将柳晗月直接搂进怀里,臂弯紧紧箍着她的脖子,腿重重压着她的腿,就像是一条八抓鱼。
“百里寒!你给我起来!”
柳晗月气得大吼,然而无济于事,她不禁怀疑他是故意的,又要去推他,守也被他给箍住,全身就像上了刑架,无法动弹,欲哭无泪得干瞪眼。
耳边,他呼出的热风时不时地扫过,搅得她心烦意乱。
“我就知道那天的人是你……”
百里寒把她又往怀里搂了把,迷迷糊糊地呢喃,浑厚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击得柳晗月呆楞当场。
这么久都没提过,她还以为他早就忘了。
警惕地回头,确认这男人是睡着的,她才松了口气。
漆黑的夜里,她再没了睡意,眨巴着清亮的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嘴角扬起的狡黠。
合欢苑,直到半夜才安静下来,温雅馨一回去就让红缨把照顾白芷的丫鬟都叫了过来盘问情况。
盘问无果,她就叫红缨搜查院里所有丫鬟的房间,终于查到了“线索”。
毒药是从石榴的被褥里找出来的,当温雅馨拿着毒药走到她面前时,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直呼冤枉。
“是谁唆使你给白芷下毒的?!说!”
温雅馨阴毒地瞪着石榴,既然白芷下毒的事柳晗月已经知道,那她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白芷怀疑她的用心。
石榴吓坏了,连连磕头求饶。
“少夫人,奴婢没有下毒,白芷姐平常很照顾奴婢的,奴婢怎么会害她呢!”
“东西都搜出来了,你还想狡辩,是不是姐姐吩咐你这么做的?!”
温雅馨直接给她植入柳晗月,因为她是最好的人选,有足够的动机。
“不!没有,奴婢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
“不肯承认是吧?来人,给我打,打到她承认为止!”
从来与人为善的温雅馨突然爆发,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怔,但想到当初她为白芷苦苦求求,谁也没怀疑,只觉得她与白芷是主仆情深,容不得这种污秽,便听了她的令。
石榴被打掉了半条命,期间一直被暗示是柳晗月指使的,最终她“承认”是柳晗月吩咐给白芷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