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能感知情绪,但眼下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合适的。
至少它能做到两点,一是确定滞留在大楼内的人员数量;
二是掌握所有情绪愤怒的人员位置,这可比单纯找到暴徒来得更有意义,毕竟情绪一旦失控,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暴徒。
第一住院部一层楼里不止有病房,还有杂物间卫生间值班室办公室等超过40个房间。虽然经过暴徒打砸,逃了很多人,但依然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留下。
要一一分辨确认,依然是个不小的工程!
吴语独自一人,仿佛散步一般在医院走廊慢慢走着。
听着身边房间中传出的各种声音,他心里波澜起伏却努力克制着。
他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救下所有人,能够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已经需要用尽全力了。
突然,在球形视界中出现了四颗靠得很近的光球,两颗黄色、一颗白色、还有一颗是红色。
他脚步停住,朝光球所在的病房走去。
房间中隐约有声音传出。
“……求求了,放过我们……”
门只是虚掩着,吴语轻轻一推就开了。
迎面就看到并排着的、裸露着的、一高一矮两颗肥腻的白桃子。
左边那颗桃子上竟然纹着一支注射器,他还是第一次见人纹这玩意儿。右边那颗桃子上倒是干净,啥也没纹。
病床上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的嘴被绷带塞住,手脚也被绑在床上。唯一能动的眼睛中,有炽烈的怒火在燃烧。
两颗桃子前方趴着一个衣衫不整、正磕头求着饶地长发女人。
男孩一直在朝着地上的女人‘啊啊’、‘啊啊’的叫着。
看到有人进来,小男孩仿佛看到希望,挣扎得更厉害了。
正兀自兴奋着的注射器肥男扭头朝门口看来,见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顿时大怒,“滚!”
另一个更显壮硕的白桃子男似乎更加暴躁,把裤子一拉,二话不说就提起身旁的金属折凳,朝吴语扔来!
吴语随手一挥,轰然巨响中,折凳直接在半空便爆碎散架。
为了避免误伤下方的女人和男孩,他特意调整了一下势能的输出方向,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更多与势能弹道线相关的技巧。
仿佛扣动了扳机的霰弹枪,折凳碎片呈喷射状,深深扎进天花板中。
发生了什么?白桃子壮汉眼角狂跳,反应倒也快,一个转身,便朝床上绑着的小男孩扑去。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抓人质?
太慢了!吴语摇摇头,他不可能再让当初对战刀仔时的失误重现,绝无可能。
吴语快速跨前一步,右手并指朝着对方面目遥遥一挥!
白桃子壮汉的面前顿时闪过一道乌黑怪影,只听duang的一声巨响。然后壮汉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天花板倒飞而去。
‘高飞!高飞!’,这一刻吴语仿佛听到球场上狂热的呼喊声。
吴语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白桃子壮汉已经完犊子了。
再望向已经吓呆的注射器男,对方此时连裤子都忘了提,半截粉笔头般的虫子挂在下面,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霸道。
“我,我,”注射器男哦了半天,终于指着脑袋已被拍扁的白桃子壮汉,“是他,是他强迫我的!我,我是个好人!”
“那可真巧了,我也是个好人。”吴语乐了。
见吴语二指一并,朝自己指来,那条粉笔头小虫瞬间就被吓吐了,一股黄浊液体越过腿毛蜿蜒而下。
“祝你下辈子变注射器、算了,还是粉笔吧,挺配”
“表~”仿佛预见自己即将死亡,粉笔男悲呛地嚎叫着。
一道寒光掠过西瓜,红瓤翻飞。
直到西瓜呈喷射状碎开,病房中才响起一声音爆。
粉笔男死了,整个脑袋只剩下巴。
这还是吴语第一次将箭靶训练成果实战于小钢珠上,威力相当之……惊悚。
就是场面过于恶心,令人不适。
吴语好不容易忍住胃部的翻涌,却意外的发现已被女人解救下来的小男孩,正眨也不眨的瞪着地上的死人,眼中有仇恨也有快意。
女人想去捂他的眼,却被男孩拍开。
拉住被撕烂的衣衫,女人小声地朝吴语道谢,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倒是小男孩很郑重的朝吴语鞠了一躬,“我叫幸好,谢谢你!”说完拉住身边仍不知所措的女人,“妈妈,我们走吧!”
吴语想了想道,“现在街上很不安全,你们最好先找个合适的房间躲一阵。”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用力点点头,然后拉着妈妈快步离开了。
吴语看了一眼这个一地血污的房间,暂时还不清楚要在这楼里呆多久,他可不希望和发臭的半截脑袋住在一栋楼里。
拎起两人的脚,拖到窗边,用力抬起,扔了下去。
体质太弱是短板啊!千万不能忽视了,脆皮法师不能取!
早晚也要吃,舌头一伸,吴语将出现在嘴边的长肢龙鹿精华丸卷进嘴里!也不等待了,直接咬破,一股浓郁的奶香从胶囊中溢出,滑入喉中。
鼓了鼓肱二头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看来一粒还不明显,慢慢补吧。
将房门关上,继续在视界球中缓慢地观察着、分辨着。
经过这一波事件后,吴语觉得自己对灵魂色彩的认识还是太浅薄。
就比如说代表愤怒的红色吧,又有谁能保证红色就一定会是暴徒或者会成为暴徒呢?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臆想罢了!
另外,黄色是代表着淫欲?性欲?或者强烈而纯粹的欲望?所以说他们不是在打比赛的电竞选手,而是在玩涩情小黄油的电竞选手?!
好的,色彩拼图终于又解谜一块。
又走过几间病房后,一个不断闪烁变色的光球出现视界球中。
一会是蓝色、一会又是白色、一会又变成紫色。
这是一个二人间的病房。
吴语推门进入。
靠门的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头戴白色蝴蝶结的瘦弱小女孩,她腕上的输液管被剪了,输液架也倒了,旁边的心电图监护仪上则是一个无限延伸的点。
看来她没能熬过去。
靠窗的病床边站着一个戴着同样蝴蝶结的中年妇女,她放在窗台上的手血淋淋的,指甲已经断裂。她的脸肿胀着,看着窗外的眼神也有些失焦。她一会笑一会哭,仿佛看到了一些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画面,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果果画笔要收好,下次才能找得着哟!”,“果果你想吃果果?哈哈哈哈”,“我们的果果都是小学生了,好厉害!”,“果果别哭,闭上眼乖乖睡,睡着就能见到爸爸了哟!”,“果果你看这个蝴蝶结好看吗?你和妈妈一人一个!”,“果果别睡,睁开眼看着妈妈。”,“果果……妈妈只有你了。”,“果果不怕,妈妈一直陪着你。”
吴语默默看了一阵,将棒球帽用力拉下遮住眼睛,悄悄离开房间,轻轻拉上房门。
那个不停变色的光球骤然一白,然后定格,然后变小,然后从视界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