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是一个互联网技术开发人员，加班到深夜两三点已经是经常性的事情。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打车回到了小区楼下，像许多次深夜回家的过程一样，走进楼道后，用力跺跺脚，让楼道里的声控灯打开。
第一次跺脚，灯并没有如期地亮起来，他以为是自己的力度不够，又一次用脚掌使劲踩向了地面，然而楼道里依然漆黑一片。而且好像脚与地面接触的触感有些不一样，像踩到了软软的东西。
‘别不是踩到狗屎了，真他妈的丧气。破灯三条两头坏掉，老小区真是让人无语。有钱了一定要搬走。’周健一边心里暗骂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并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光线向探照灯一样照向了地面，在灯光的正中心，一颗布满了尸斑的人头静静的躺在地上。下意识的低了头看了一眼脚下，就看到了一截有些泛紫的人舌头。
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年轻的程序员就晕了过去。
警局接到报警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出门买早点的赵大爷发现了楼道里的情况，吓得直接转身跑回了家，慌慌张张的跟老伴儿说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打电话报警。
接警的警员被语无伦次的赵大爷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具体地点。
巡警迅速出警封锁了现场，并且第一时间给沙门市刑侦支队发了通知。
由于飞机延误，秦帅直到早上八点多才回到了沙门市，下了飞机刚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几条通知短信。
随手翻看了一下短信的内容，一条紧急呼叫的信息，促使了秦帅不得不改变回家休息的主意。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案发小区。
秦帅并没有让车直接到达现场，而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熟悉案发现场的情况。
他一边在小区内溜达，一边观察小区内的环境，时不时的还会主动和小区内的人有目的的闲聊几句。
连续在小区内走了两圈，秦帅来到了案发的楼门口。
黄色的警戒线带来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几辆警车像门神一样停在楼道左右的空地上。
楼道门口远远的站满了围观的大爷大妈，虽然人群中可能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进进出出忙碌的刑警，给了他们很多猜测和遐想的素材。
门口的巡警不断的驱散着想要走进张望的好奇宝宝。看得出，这位片区派出所干警，还是很得辖区内大爷大妈的喜欢的。
刚刚与现场外执勤的同事问清了大概的情况，准备去现场内，就有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秦队长，您来了。我叫李汝馨，我……”说话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警官，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
没等女警察说完，秦帅就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去了，李汝馨尴尬的呆立在当场，看着秦帅越过了警戒线进入了楼道。
楼道里已经被之前赶到的同事保护了起来，楼道墙壁上满是各种配钥匙修水管的广告，各种广告互相覆盖，还有喷涂留下的各种电话号码，135……什么的。
地上放了两张数字的立牌，除了头部和一半的舌头，看起来没有任何其他线索，秦帅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现场。
“你叫什么？哪个部门的？”秦帅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跟过来的李汝馨又是一愣。
“我叫李汝馨，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到了咱们队外勤，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就赶上了这个案子。”李汝馨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地面，而是把脸别开，斜着看向了楼道边。
很明显，现场的样子让刚刚毕业的她产生了诸多不适。
“有什么发现么？”
“嗯？”李汝馨并没有明白秦帅的问题。
“我问你勘验完现场后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秦帅皱褶眉头说道。
“啊，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应该是抛尸。还有……”
秦帅继续在查看着现场，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汝馨再说什么。
他抬起了头，看向李汝馨，这个刚入职的女警察，面色苍白，半张着嘴，喉咙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蠕动着，看起来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应该马上就吐了。
“要吐出去吐。”秦帅的话像是让李汝馨得到了圣旨一样，转身就跑了出去。
“缺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秦帅用手轻轻的翻开了头颅的嘴唇。
死者牙齿上沉积着厚厚的烟渍，釉面有大量腐蚀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长期大量吸烟饮酒所致。
牙齿上残留着大量的血迹，应该是舌头断裂后才死亡的。头颅与舌头最初位置距离1米左右，应该是凶手在传递着某些信息，可是，这些信息到底是什么呢？
呕吐归来的李汝馨远远的站在楼道边，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再进去。不进去应该没什么吧，反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吐完了就过来。”秦帅的话，让李汝馨原本因呕吐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不情不愿的走进楼道里，刚刚吐完舒服点的胃部又开始剧烈的活动了起来。
“搜索小区内其它地点，垃圾桶也不要放过，这个小区的垃圾处理是每天晚上十点，而十点的时候，小区内活动的人还不少，凶手应该不会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在这个时间选择抛尸，看看有没有其他尸块。”
李汝馨赶紧转身跑了出去，先去警车里找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就是一顿猛灌，好不容易压才下了呕吐的感觉。
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李汝馨和其他几个同事分头开始了小区内的搜索行动。
小区内并没有发现尸体的其他部分，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当秦帅正准备回警队的时候，接到了常彦龙打来的电话，说送去医院的周健已经醒了，他决定去医院看看情况。
因为堵车，到达医院比平时慢了将近一个小时。
早已等得着急的常彦龙看到秦帅来了，小跑到他身边，说道：“师父，证人醒了，他说自己是下班后看到人脑袋和舌头晕过去的，其他什么情况都问不出来。我们问了他的同事，他确实是深夜加班回家碰上这个事情，可以排除嫌疑。”
“进去看看。”秦帅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了病房。
因为过度惊吓，躺在病床上的周健，脸色明显不太好。虽然屋内的气温一点都不凉，可是他还是用棉被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眼神中偶尔还会流露出恐惧的目光。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告知。”秦帅说道。
“还问？你们不是都问了吗？都问了好多次了……”周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再了解一下情况，你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详细地告诉我一遍。”
周健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碰上的倒霉事从道到尾又重复了一遍，说道一些细节的时候，还止不住得会打几个哆嗦。
“好好休息，谢谢你的配合。”秦帅问完后，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医院的楼道里，秦帅接过了常彦龙递过来的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看来这个周健，应该不是凶手化妆成的证人，碰上这样的事情，估计要很久才能消除心理阴影。”
“师父，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回队里，看看法医那边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