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钟槐雪挑两个箱子走进一家旅馆。推开豪气大面的房门,侧身给吓着,满屋的兵士站边上,往角落里挥手指道:“报告所座!这位就是姐夫的大夫人!”
“见过二少奶奶!”
女仆爬进床底下收拾鞋垫,听闻大少爷真心喜欢的人来了,不屑一顾地爬出来鞠躬。“谁是你们二少奶奶?”
军官卷袖怒驳,槐雪摆手将箱子提给他,走到床边对一个小女生说:“见过小大姐姐!”
“婶婶好!”
小女生声色甜蜜地轻呼。“知道就好!在下负责抗敌!不计较!这也是事实!百善孝为先嘛?不过正因为这样!那么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拉她们苦战去!大姐也不要有意见!怕死你!”
槐雪边说边拿出一箱杯子给他们一个不留地奉茶。“谢谢二少奶奶!”
仆人们心想久闻大名,二少奶奶果然好的不得了。“谢谢表婶!”
槐雪拿大少奶奶兼表侄女当视如己出的宠。“生孩子的不是我们!再这么高高在上!不把那些坏家伙赶出去!十少奶奶都有!要孩子找三少奶奶!等打完仗再说叭!恐怕没命得了!”
槐雪撕掉伪装的卷发叉子,贴上床边哀叹。“二少奶奶!大少爷娶你的时候不是吵着要废约了吗?怎么还十少奶奶!三少奶奶?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女仆送上一碗家乡的面粉给槐雪,无论如何都要她接收。“三少奶奶是他理论出来找的!要孩子唾手可得!我只是算了一笔账!发起反攻!他不信我要给机会!就一个人都没有了!现在山里吵着呢?”
槐雪无意拌筷子两下,以惊人的吃相将整碗粉条咽进嘴里。“大少爷太不像话了!瞅瞅二少奶奶现在干嘛?三少奶奶又在干嘛?大少奶奶又要干嘛?他呢!”
女仆揭开壶口递给槐雪润喉通咙,槐雪舌齿腾不出空来,捂嘴生咽,果腹拂脾。“三妹!”
大少奶奶没眼冥思遐想,槐雪以妻子的身份跟她并排坐说:“都是要当女王的人!我是实力女王!小大姐是家里的女王!她是未来女王!我是谁的当都上了!但我们都不会是给他的失败者!”
“我跟他还是表叔侄关系!你们还是战友关系!就三妹是咱婶婶了!刚才看了,我绝对不认!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小大姐见槐雪吃饱了,突然发觉自己也饿了,不敢得罪亲婶婶,自己找吃的。“二少奶奶!”
女仆恻隐心疼大少奶奶,面对名不虚传的二少奶奶敢想不敢动,槐雪慢条斯理地说:“他知道让我照顾家里!乌鸦站在煤堆上,我是生生不息!所以一定会自理家庭!我怎么都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要孩子!咱那哥倒是绝了!一句喜欢你!一连几个孩子!老师还不够,一天的班长,终身是班长!”
“大少爷跟二少奶奶更是如此!”
女仆虽然没怎么见世面,但知道构造就好,给槐雪扑腾衣服。槐雪摇头摆尾四处张望,喜怒并重地喊:“公婆呢?”
女仆面色苍白地叽里呱啦:“别提了!来这喝口水吃顿饭水土不服!上了三个时辰厕所都要进医院!”
槐雪满眼联想地起身蹬蹬:“我是那种人吗?”
“婶!”
小大姐不明所以地进门给槐雪抱走。宋秀柏的父母在医院养病,由槐雪单独负责,不准任何人去探视打扰,除了槐雪以外的人皆有伤害性。“不知道的我们家的脸全给丢干净了!”
槐雪千言万语烂熟于心,蒙面撑眼揉搓额头。“所座!他们不肯搬,认为对外寸土不让!”
一个军官甩开门进来,气喘嗟呛地仰胸细语。“我要打仗!南下送她去找老师读书!按时给老师分忧寄成品回来!他们也是老百姓!当然了,我也不会直接把她丢给老师!”
槐雪附身剥离桌子上的一堆东西推出桌边,军官正经的全部扛起来,严肃地大喊:“是!”
槐雪把自己的旧衣服收拾给小大姐备用,跪下来给她系带扣,打扶两肩章说:“跟老师一起回来!”
“是!”
小大姐捡起箱子,轻快的走上轮船阶梯。槐雪两手抓兜口袋,对身后的部下说:“交给你们了!”
“请您放心!”
兄弟们差点喊出声来,忍躹地倾斜身子窃窃私语。天津钟家楼,槐雪摘下帽子,侧身入座倾听管家说:“所座!他们为了利益,把自己人揍得鼻青脸肿!真是该千刀万剐!还有脸说别人!好些年了,也一个光说不做的样子!”
槐雪捡起盆里一颗麻花嚼劲说:“岂止是鼻青脸肿!要钱也好要命也好!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结果!自古以来不都是卖国求荣吗?”
随行军官踏步赶往大门,敞开推拉门,迎进一位长袍马褂的小男子。“所座!姐夫来了!”
管家给宋秀柏也准备一套餐具,槐雪关上门帘,迎面不敢给他拥抱,宋秀柏难掩对槐雪真情实感,摁住她的腰带,一头耷拉上肩,解掉她大衣上的花扣子,让她试着环抱自己。槐雪抑制不住对亲夫的感情,绕着胳膊试探他,管家举起可有可无的灯柱向着宋秀柏说:“嘿嘿嘿!你们变质了!”
“就是变质了!”
宋秀柏抱起槐雪穿靴子的大腿,槐雪怕自己磕着门,披头散发倒下来,两人挪进卧室,坦诚相待地亲吻。才不到片刻,槐雪阻隔他的嘴脸说:“你又结婚了对不对?听说人家离婚了!连我都不如!十几年了,别人妥协,咱不是都不答应的吗?”
“你还记得!真好!我也里外不是人了!但跟你,还是人!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我想让你怀个孩子!可以吗?”
宋秀柏爬起床撤掉槐雪的鞋子,发现是布带靴加华装靴,有条有扣难费劲,心里乐成烟花了,抽出槐雪的皮带,垫着枕头和被子拥抱她。“我不求你要我!我也不会徒增亲情!日本人打来!我不能拥有幸福!也不能当真徒增创伤!”
槐雪蹭出床面欲下地,宋秀柏掀起被子打压她说:“你还记得吗?我要保护你!照顾你!喜欢你!现在真要跟你离婚!你知道一夫一妻!我~真爱的人是你!我们明明是一家人!我真不是那种人!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在老师的麾下!我想回家!我想回来!和你一样!”
槐雪伸手出来,不一会儿束手束脚地溜进床底下说:“我会报仇的!”
秀柏慌张槐雪心里没有自己,掀起床垫抓中她的脚丫子也钻进床底,槐雪敬贤纳良,所以他作为真正的男人吃醋,怕自己以后失去她和她受到伤害。“敢动我?知道后果吗?”
槐雪厌恶离婚离到家门外来了,冲秀柏生分地发火,任秀柏给她旧情烧焦,在她这里做一回真正的人。“所座!老师有情况!”
槐雪在秀柏这里也做一回平常人家,秀柏赖着不肯出来,但部下来报,都不去理老师的话,千万人把他碎尸万段都不够处理的,槐雪尊师重道先起来了。“你可以去!”
秀柏也想去,是该起来,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听槐雪在门外说了句:“给我打!”
,心里都难受成蜂窝核了。“秀柏!你们家跟我告状!说你朝三暮四!”
槐雪穿睡衣拖着裙摆迷惑外面的监视员,秀柏更出不去,无死角不能露面。“老师什么情况?”
秀柏说完良心作痛,自省愿违。槐雪扯出一包甘糖递给他吃,说:“老师快不行了!”
“怎么办?”
秀柏和他的父母都身陷囹圄,父母那边有槐雪管着,这里随时会没命,不想出去、要出去、他前后都是死。“那还不简单?你看我们!”
管家给他秀作派,扔出一套最底层的仆装服,可以遮面蒙眼,槐雪泯然一笑,要出去打鬼子还是在这保护他,看秀柏越来越不偏颇,罢扬长而去,叫秀柏打扫整栋楼,特别是他们的房间。“姐夫!什么时候一起战斗就什么时候来去自由!”
留守军官笑不溜嘴地教他穿衣服,不是槐雪不好,有好几次就是因为破烂才暴露了货真价实的面目。“诸位请进!”
槐雪接公婆出院。“所座!”
留守军官给宋家人安排房间,刻意避开槐雪和秀柏的婚房,什么也整不着,还有人在监视,只当槐雪在抚恤人情。“这是个问题!所座!”
管家怕槐雪被检查身体,发现是有夫之妇。“我量他也没这份!”
槐雪累累涣涣地跻身进屋,秀柏就在脚下擦地板,以此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