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不忍继续看下去，她合上眼镜盒，同时合上眼睛。
深呼吸三秒，感觉到颤抖的心脏平静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直直看向后卿。
“你敢把这东西给我，便说明有些事情，你一清二楚。”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才会将真相告诉我？”
闻言，后卿放肆大笑。
苏叶只冷眼瞧着，等他效果了，才微挑眉头，继续开口：
“你若是想说我母亲已经为我付出代价，那大可不必。我没窝囊到要我母亲我付出代价的地步！”
后卿对她的固执服气了。他想了想，忽而想到一个好主意。
撑住茶几，他俯身看向这位继女，充满玩味地说：
“我知道你一直没把我当你的继父，可是我却把你看做我的继女。既然是家人，我便愿意无偿付出。”
“你要我成为你的继女？”苏叶似笑非笑地问。
这僵尸脑子出什么问题了？物种不同，怎么做一家人？
难道她有一位邪道至尊的亲生父亲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一位万年僵尸做继父吗？！
真觉得委员会对她目前的监控还不够，还是太轻了，准备让她代替邪神，生活在委员会准备的监牢中。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表现。”后卿仿佛抓住了苏叶的把柄，原本犹豫的话语忽然笃定，“我就这一个要求，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没有更多余地？”
“没有！”
思绪艰难的斗阵，最终还是得知一切的欲望占据了上风，苏叶咬了咬牙，一狠心，“我同意了。”
她从牙缝里逼出后卿的新称呼，“父亲大人。”
后卿裂开嘴角，满意地笑了，通体舒畅，当然，他没忘兴冲冲地补充：
“记得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我要带你走红毯。”
啊，他已经憧憬那张场面很久了，终于能实现。
这场买卖太划算了！
苏叶：……
现在就把婚礼改成中式！
确定完交易后，后卿才美滋滋地说起来龙去脉。
“你本是天生心眼，这已经世间难得的天赋，可惜你那父亲眼拙，偏要给你弄来天眼。我虽不清楚其中的过程，却也猜出大概。”
“不过是献祭、交换等有伤人和的方案，你的运气很好，这场逆天而行的交易终是成功了，但留下了后遗症——命不久矣。”
他冲苏叶扬扬下巴，笃定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对。”苏叶回答，“我从被大和尚收养那刻便清楚，我原本以为是我运气不好，现在看来是我运气太好了。”
历代以来，能同时身居心眼和天眼的术士，怕是唯有她一个人。
这两个奇异之术皆是天道所厚爱之人才会拥有，估计当天道发现，她居然有俩，其中一个还来历不正时也挺迷惑的。
能容她活到十八岁，已是天道开恩。
可后来的续命系统又是怎么回事？
苏叶微蹙眉头，正要思量，却听后卿轻描淡写地说：
“你如果是担心曾经帮你续命的东西，那大可不必。”
“为什么？”
后卿深深地看眼苏叶，反问道：“你真相信世上有东西能逃过天道的眼睛，欺瞒天道吗？”
说实话，苏叶不信，在修行道路上走得越远，越能察觉出天道的深不可测。
都说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唯一一线生机。
可七十亿人口，哪位大能可在这等人数中脱颖而出？
若真能脱颖而出，他也无需这抹生机。
这是道无解的谜题。
所以，从一开始苏叶便对系统充满着警惕，因为那玩意不靠谱！
现在，后卿的话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系统的来历。
“你直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卿笑了笑，指了指苏叶的眼睛，又指了指苏叶的心。
“它从来就是你的东西，又何尝会反叛主人？”
苏叶一愣，下意识地扶住胸口。
“你是说，它是、它是……”苏叶不敢相信这个结论，顿了两下，才敢说完全句，“它是心眼？！”
系统竟是心眼！
不，这不可能！
苏叶绞尽脑汁地反驳：“这不可能！心眼是心眼，它是它，它有灵智，心眼能有吗？”
“它不能有吗？”后卿微微一笑，诚恳反问，“它存货于世间上万年，在隔壁国家连一粒米都能生出灵智，为什么心眼就不能？”
所以，三八是心眼生出的灵智？它从来就不是系统？世上也根本没有系统这种东西？
可还是不对，苏叶继续反驳：“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庇护我！”
“不，是心眼在庇护你。”后卿笑眯眯地反驳，似乎非常欣赏苏叶这副接受无能的姿态，“你是它选中的宿主，它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亡？”
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只要天道的造物才能欺瞒天道。毕竟双手互博，不牵扯他人。”
苏叶默然，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此刻，她才能理解系统的某些行为。
刚开始很着急的催促她完成任务，到了后面便直接摆烂，根本不发布任务，完全沉迷在追剧中，后期甚至没有提醒她扣除功德值！
放在真正的系统身上，这根本无法理解，可放在心眼身上便能容易解释。
好不容易化形，可以随意出来玩耍，要是不趁着计划玩个够，那怎么可以！
然后，苏叶便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系统，不，心眼当时没了。
在跟“假魔王”院长对战后，她当场死亡，幸而冯鸣利用一些手段，将她的性命跟傅景行相连，这才救回了她。
可与此同时，冯鸣也从她脑中抓走了系统。
因为续命不再指望系统，苏叶便没有在意系统的去处。
可现在……“冯鸣曾经把心眼抓出来过，我是不是弄丢了心眼？”
后卿：……
“你不是复明了吗？”
苏叶茫然地点头，后卿歪歪脑袋，不甚理解其中的关系：“是心眼让你复明的，它既然发挥作用就说明心眼没有丢失，至少没出问题，能正常使用。”
“可是心眼生出的灵智不见了？”苏叶焦急地说。
根据三八曾经的说辞，她至少能推测出心眼是心眼，三八是三八，两者是一体却又能分开。
心眼能正常发挥作用，但三八却迟迟没回来，这说明三八被她弄丢了！
早知道，三八是跟她伴生的心眼，她怎么会忽略对方，搞得现在她充满了悔恨。
“我当然就该问冯鸣到底把三八抓去了哪里！那混蛋不会直接炼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