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到底是一代雄主,果然没有让俞泰失望。
就在俞泰快要觉得对方可能不会上钩的时候,鱼儿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咬住了钩儿。
“旅长,他们动了!”宁航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作,营地里面虽然仅仅是小规模的调遣,却依旧没有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他问道,“咱们是现在动,还是……”
俞泰吩咐道:“不能再等了,发信号,马上动!”
宁远城外,一条极不起眼的小路上,一行马车尽可能的掩饰着自己的踪迹,慢吞吞地向着城门的方向靠近。
济尔哈朗带人潜伏在附近的草丛里,马匹卧倒在身侧,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直到对方近了,越来越近了,济尔哈朗突然大吼一声,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杀!”他一声令下,骑兵当即上马,呼啸着,带着风声,向着那些运输粮草的马车飞驰而去。手中的马刀在月光下洒下一道道的精光,看得人心中不禁升起阵阵的凉意。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运输粮草的马队顿时惊到了。
他们不顾一切,拼命赶着马车朝着城墙的位置跑去。
济尔哈朗知道自己的任务并不只是袭击这支小队这样的简单,而是要靠着袭击这支小队制造的紧张氛围,将城门骗开。
因此,他刻意的压制着速度,虽然看上去像是全速追击,实际上,随时随地,都还有提速的可能。
这么一来,对方就有了靠近城池的时间。
“开门!开门!”
城墙下面,运输粮草的队伍终于赶到,气喘吁吁地朝着上面呼救。
然而,早已得到了指令的险山镇的官兵们都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开门。
济尔哈朗一见,心中不禁冷笑。他也早已意识到了,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结果。虽然没有骗开城门那么过瘾,但是想一想,能够把险山镇的粮草截到手中,也是件想一想就觉得很舒爽的事情。
“动手!杀!”济尔哈朗挥起马刀,朝着敌方进攻。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城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张弓搭箭,对方已经跑出了瞄准的范围。
济尔哈朗脸上闪过浓浓的残忍弑杀的情绪。
一步,两步。
挥舞着马刀的敌军急速冲来。
突然,城墙上的一支火箭急急地向下坠落。
济尔哈朗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还嘲笑道:“这种射术,竟也是陈涛带出来的吗?简直是……”
就在火光坠下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火焰几乎是瞬间就点燃了其中的一辆马车,济尔哈朗在看到火光的时候,就心知不好。然而,急奔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快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虽然已经看到熊熊燃起的烈火,然而,他却不可能刹得住胯下的战马。
这一次,弑杀的冷笑开始浮现在对方的脸上。
那被燃着的马车,马匹受惊,保持着刚刚就摆正的正对着济尔哈朗马队的方向,几乎是发疯了一般的就冲了过来。而趁着这个机会,所有的马车一瞬间都被车夫点燃。
济尔哈朗再不能继续愚蠢的往前冲了,他好不容易勒住了马匹,叫着自己带来的精锐骑兵,迅速准备后撤。
然而,撤退?哪里有那么简单?
火光追逐之下,他们胯下的战马根本不服从指令,只顾着自己疯跑。
城墙上,俞泰冷笑一声,命令道:“渐次炮击!”
和袁崇焕仅有的红衣大炮不同,陈涛麾下的险山镇,是葡萄牙人教出来的。而且,还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的军械厂,如今制造出来的各种型号口径的火炮,基本上可以朝着后世的从班排到师旅的火力支援所需看齐。
经由俞泰一声令下,最小的磅炮喷射出火舌,而随着残存的敌人渐渐跑远,那些口径稍大的炮,轮流发动了攻击。
从城墙下,到对方的汗帐,济尔哈朗一步不敢停歇,胯下的马都被他抽出了血痕,险些累死。而当他好不容易四中求生,马上就要回到己方营帐的时候,却突然又看到了熟悉的火光。
“这是……这……这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济尔哈朗和他的小队的身上的时候,早已徘徊在外多时的宋塔桥已然是趁着对方空虚,偷偷的带着人潜入了营帐。如法炮制的点燃各处的火焰,不多时,已经是照亮了一整片天空。
济尔哈朗带着一身的烟尘,冷冷地看着重新燃起火光的营帐。心中的滋味儿,实在是溢于言表。
城墙上,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满桂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看他的反应,俞泰自然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但是没有办法,想要让他最终对险山镇俯首帖耳,就必须让他知道,险山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他无法想象到的实力。
而这样的实力,也的确是震惊到了满桂。
俞泰从身侧拍了他一下,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可别这么说,否则,我都会觉得,你是对面派过来的卧底了。打了胜仗,怎么都一点儿不开心的!”
满桂惊得回过神儿来,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怎么会,怎么会?我只是……真是不可思议。你们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还有,那草垛怎么那么容易就燃着了?怎么吹都不熄灭的?”
俞泰笑道:“这还不简单?前一个问题,不妨告诉你,险山镇有最完备的培训体系。从那里面过一道,能够爬的上来的,都是优中选优的最好的军官。这样的战事,我是第一次遇到,但在培训的时候,却是不止一次模拟过。现在,懂了吗?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不会太紧张。第二个问题嘛,那就更简单!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火上浇油你总是明白的吧?是油起火,而不是单纯的草垛起火,所以,轻易是无法熄灭的,只能是越着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