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是真的急了。
陈涛这边儿,连个招呼都不打,根本就不等他这边儿的答复如何。
只短短几日没有得到答复,两路大军就誓师出征了。
一路自然是西进纵队,分几路向险山诸堡进攻,一路上势如破竹,几乎遇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有力的抵抗。另一路则是在陆鼎的建议之下,陈涛才又编成的北进纵队,抽调了几个旅的部分技术兵种,再加上骑兵旅、炮兵旅,组成了一个由骑兵、马炮兵组成的快速纵队。
这一路纵队再一次逼向赫图阿拉,却根本就不是和之前一样闹着玩儿的了!
开往战场的路上,北进纵队纵队长、骑兵第三旅旅长冯兆祥对自己的副手,副纵队长、炮兵第二旅旅长翟松说道:“这一次真是舒服!每次跟步兵一块儿出去作战,咱们都要等来等去、等来等去的。这回好了吧?这速度,你瞧瞧这一天能赶多少路?还以你们,有了我们协助,是不是更有劲儿了?”
“那速度自然是步兵比不了,不过,这后勤……”翟松不禁摇头。
为了保证前进的速度,陈涛这一次突发奇想,除了军械之外,其余几乎什么都不允许他们携带。身上携带的军粮,省着吃也只够三天。但赫图阿拉是什么地方?鞑子的老巢啊!所谓的‘龙兴之地’!即便是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和马炮兵部队组成的纵队,最短时间,也不可能只用三天就拿下。
冯兆祥无所谓的摇摇头道:“你怕什么?此次进军之前,大帅可是亲口说过,因为情况特殊,允许我等便宜行事。知道什么事便宜行事吗?就是说,没有吃的,咱们可以想办法去……”
“哎!你可别胡来!”翟松急道,“咱们险山镇可是有军规在的。这军中有政训官,还有宪兵官,你若是胡来,撞到枪口上,看大帅怎么收拾你!”
冯兆祥哼了一声道:“老翟,你就是太谨慎小心了。大帅的位置上,有些事情不能说的那么明白的!我们做下属的,难道不应该揣摩上意,为大帅分忧?”
翟松还想再劝,却被冯兆祥摆手制止。
“不必多说啦!”冯兆祥说道,“既然我是纵队长,那你听我的就是了。一旦除了什么事情,大帅怪罪下来,自然是我一人承担!你又不是参谋长,跟我没有什么连带责任。再说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听我的指令,那不是应该的嘛?就这么定了。来人!”
他一声令下,自有传令兵迅速靠上前,“纵队长!”
“命令!”冯兆祥吩咐道,“各部就地扎营!晚上能吃上什么,各凭本事了!”
…………
“胆大包天,果然是胆大包天呢!”
许高卓看着前线的密报,只觉得阵阵的头疼。
陈涛这边儿三令五申,要善待百姓。北进纵队那边儿却就因为没有善待百姓,而闹出了大乱子。
陈涛翘着二郎腿躺椅上闲适地靠着,吹吹盖碗茶的热气,撇了撇茶叶末,随口问道,“这又是谁惹到你了?说来听听。”
许高卓叹口气道:“还不是北进纵队?冯兆祥这小子狗胆包天!竟是不顾您的命令。不仅私闯民宅,还抢夺粮食、牲畜,稍稍遇到反抗,刀子就上去了。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土匪?”
“嗯,知道了。”陈涛淡淡地应了一声,似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许高卓道:“大帅,学生以为,军令无论对谁,都应当是一视同仁。大帅战前既然讲过,要善待百姓。那此番冯兆祥那边儿,也不能够做特殊处理!还请大帅下令,由宪兵介入调查。另外,还请大帅勒令冯兆祥约束部下,不能一错再错。”
“许先生,你啊,小题大做。”陈涛抿了口茶水,把盖碗随手放在旁边的小桌上,闭起眼睛,在躺椅上晃悠着,对许高卓说道,“我是说过要善待百姓,但险山诸堡的百姓,辽东境内的百姓,与赫图阿拉周围的百姓能是一样的吗?你也知道,赫图阿拉是什么地方?鞑子的老巢!能住在那儿的百姓,那就不是生性软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了。而是包藏祸心,已经被鞑子训成了只懂得听话的奴隶,抑或是根本就是鞑子!我对这些人仁慈,那鞑子会对我们的百姓仁慈吗?能利用的利用,不能利用的也要学会果断放弃才行。”
“可是,按照大帅您的说法,日后进攻其他鞑子部落的时候,我们会遭遇的抵抗,是否也会成倍增加?”许高卓担心道。
陈涛却满不在乎,“放心吧,不会!他们本就死心塌地,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放过他们,那叫妇人之仁!杀到他们怕,那才叫正确!至于险山诸堡的百姓,那又有所不同,他们可没有什么原则。谁的刀子硬,他们就听谁的。又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坏事,那自然是该给机会就要给机会咯!许先生,北进纵队那边的事情,我交给冯兆祥全权处置。他做的不错,以后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了。很多东西,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许高卓听到这里,哪里还有可能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也觉得冯兆祥杀戮过甚,但出于征服的目的,却不得不如此。本来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白也要装作不明白,不糊涂也要硬说自己糊涂的事情。想来,若不是挑明此事的人是自己,陈涛根本就不会理会。
不过,想想冯兆祥在北面的所作所为,许高卓心里头都不禁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说他们是土匪,都有很多土匪还不如他们。大军所过之处,跟糟了蚂蟥似的,遍地枯骨,到处是哀鸿遍野,算是把人得罪到死了。很多村落,甚至是一听说他们靠近,就忙不迭的举村迁徙,扶老携幼的连忙逃窜。
许高卓心中暗自琢磨,照着这般的用法,冯兆祥此次回来,怕是再不能大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