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的日子过得确实是不错,前线战事极为顺利,有如犁庭扫穴之势,他的大军已经将鞑子几近赶出辽东的范围了。
广宁也打得很热闹,只不过,永远都徘徊在将破未破的形势之下。
“爵爷!袁崇焕又派人过来了。”谢勇拿着一份书信,双手捧交给陈涛。
陈涛接过来,撕开信封,抽出信纸,还未等展开,已经是半开玩笑的对谢勇说道:“打个赌怎么样?他怕是来命令我的!”
谢勇笑道:“他怎么敢?爵爷!前几日,袁崇焕不是还对您客客气气的吗?”
“客气?你懂什么?要不要打个赌啊?”陈涛故意捏着信纸不打开,竟然还有心情和谢勇开玩笑。
谢勇缩缩脖子,对陈涛道:“爵爷,您可别跟卑职开玩笑了!跟您打赌,卑职赢了才奇怪呢!”
“哼,没劲!”陈涛从鼻子里面哼出声音来,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展开手中的信纸,草草地浏览了一遍,才发现,事实果然如此!
他早就想到,以袁崇焕那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任何人低头的。
这些天来,广宁城半死不活的苦苦支撑着,他终于算是尝到了自种的苦果,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
要知道,当初的袁崇焕,也是利用百姓奋起襄助,才最终守住了广宁。这一次,他也想要故技重施,却意外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了!
为了让百姓信服他,他不惜明目张胆的把军用的粮饷辟出一部分,送给百姓。这些收到了粮饷的百姓自然不全都是白眼狼,到底还是有些人算是比较好的。也愿意为广宁的守城,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当然,也就是到了要用的时候,袁崇焕才猛然发现,说的绵薄之力,还真的就是绵薄之力而已啊!
他没有考虑到,当初守城,虽然百姓付出的很多。但最终,冲在最前面,一个一个面临着死神,把性命交付给广宁,勠力杀敌的,不是旁人,而就是他克扣了粮饷的军人们。现在,军人们已经发觉了不对劲儿,也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在心里头认定了,袁崇焕不是个东西!
大战在即,居然还不知收敛,明目张胆的把粮饷分给百姓。那你去分吧!老子们还就消极怠工了!反正只要城不破,就这么拉锯战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城下的鞑子,一天比一天嚣张,而肯出力气的守军,却变得越来越少。甚至于,已经有了投降的情绪,弥漫在军中。
这种危险的气息引起了袁崇焕的警觉,于是乎,才有了迫不得已向陈涛求助的那几封信件。
信件送到陈涛的手中,陈涛对此却根本不理会!
笑话!打人的是他的人,防守的也是他的人,他急什么?战况永远都不可能失控!他根本不需要多做任何的干预。想要停下来的时候,随时随地一声令下,就能把广宁恢复如初。
可袁崇焕哪里知道?他当时正是着急,送了一份措辞激烈的信件之后,可能就又觉得有些不妥,因此,便就命人连着又送了几份措辞柔和一些的信件。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是想着息事宁人,捏着鼻子认了。可现如今,看着陈涛给脸不要脸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还能忍得下去?这不,这封信寄出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原形毕露!
袁崇焕还是那个袁崇焕,并不会因为如今的形势而有所改变。
他看不起陈涛这样的武将,总觉得多说无益!既然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咱们干脆就都撕破脸皮算了。
“你看看,措辞严厉,这样的人,我能答应他什么?”陈涛把信件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冷冷地哼了一声,招过谢勇,对他吩咐道:“你替我去传令,就说我说的,让负责进攻的军队给我加把力气!也让城内多多少少的有些损失。别让他总是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吗?”
谢勇道:“这样的话,是不是会激怒袁崇焕啊?爵爷,他毕竟是辽东督师,我们是不是有些……有些过分呐?”
谢勇的担心不无道理,但陈涛却早已经将这个考虑进去了。
他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做,你说的这点,我自然是考虑过的,只不过,你啊,还是想得少了!日后,要多动动脑子,知道吗?”
谢勇有些不明白,傻傻的看着陈涛。
陈涛说道:“怎么?连这个都听不明白吗?这样吧,你在替我传一个命令!替我跟秘书班的人讲,替我拟一个回信给袁崇焕。主要内容就说,我这边在布局!布一个可以改变辽东局势的大局!借着这次辽东大乱的机会,咱们得多捞到一点儿好处。这里,就麻烦委屈他袁督师一番,暂时做做诱饵,待到辽东大事定矣的时候,朝廷必然另有封赏!”
…………
“简直是一派胡言!”
广宁城,带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以至于整个人蓬头垢面,身上染满了血污和灰尘的袁崇焕,终于等到了陈涛的回信。然而,回信的内容,却让他更加的怒不可遏。
愤怒地将信件撕成纸片,漫天挥洒开来,成一片片雪花状,散落在地。
祖大寿进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
“什么事!”袁崇焕极没有耐性的吼了一句,随后,便用他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祖大寿。
祖大寿挣扎了片刻,便忍不住说道:“回禀大人!是鞑子,又攻上来了,您要去看看嘛?”
“看什么看?”袁崇焕不耐地大声吼道,“看什么?你是让我看什么?看着广宁城如何被攻破?看着我袁崇焕是如何被枭首示众的吗?你身为参将,不在城楼上指挥御敌,找我干什么?简直荒谬!”
祖大寿半张着嘴,愣了好半天,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神经病’,随后,便匆匆告退出去了。走出门外,还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心里暗道:看你横行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