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仅仅数日而已,苏荣再一次遇到了这般的场面!
千余名士兵堵在城门处,一股肃杀气息,砰然汹涌。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上一次好歹有吴琦带领,他们是成建制的,循规蹈矩,没有人争吵闹事。可现在,千余人吵闹起来,都是当兵的粗犷的声音,以至于山海关的大街上一时间都变得人心惶惶。
苏荣扯破喉咙在上面喊,却没有收到丝毫的效果。所有人的情绪都极为激动,以至于谁也不想停下来听苏荣的话。
不多时,得到苏荣派人禀报的城防旅旅长马钊赶了过来。
登上城楼,朝下看了一眼,马钊也吓了一跳,他头也不回,问苏荣道:“下面是怎么回事儿?哪一支部队的?”
苏荣解释道:“应该是吴琦所部的士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过来闹事!跟他们谈不清楚,他们不肯听啊!”
马钊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
在他这个层次,已经可以接触到很多上层的事情了。他自然知道,这支部队现如今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会是陈涛的授意。而他们做下属的,一旦处理不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坏了陈涛的大事!
想了片刻,他吩咐道:“你现在派人,去侯府,请大帅过来一趟!”
“请……请大帅?”苏荣愣了一下。潜意识里头,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牵扯到陈涛那里!即便是牵扯到了,也万万不该是他派人去请啊!他的人,能不能见得到陈涛都是个大问题!
更何况,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自己处理,不给陈涛添麻烦的嘛?否则,显得他们的能力多低啊!
这么想着,便耽误了片刻。
马钊一转头,看他还在,顿时不高兴了,“你怎么还在?我不是让你去派人请大帅吗?你快去啊!”
苏荣道:“旅长,是不是自己处理好了?总归不过千把人,也不是那么难收拾的。”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马钊瞪眼道,“别以为之前立了个功,就可以自作聪明!我告诉你苏荣,你还差得远了!现下,城楼下面都是我辽东军自己的士兵!你能开枪吗?你能武力驱逐吗?他们有诉求,听懂了,能处理给他们处理。不能处理,也用不着赶紧杀绝!他们毕竟不是敌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吗?还不快去!赶快请大帅过来坐镇!我还就不信了,几个小兵蛋子,还敢对大帅吆喝不成?”
苏荣一听这话,只得转身跑去找人。
只不过,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没有过多久,侯府那边就传出了命令。
陈涛没来,反而是命令打开城门,放这些士兵们进城!
马钊接到命令,再不犹豫,当即越过苏荣,下令开城门。
城门在眼前开启,士兵们反而是被惊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动。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马钊连忙抓紧机会,在城楼上喊道:“大帅说,一天是我辽东军的兵,一辈子都是辽东军的兵。不是流匪,不是叛逆,士兵们正常诉求,凭什么不给入城?大帅还说,马钊你个狗日的,再办这种混事,老子拧了你的狗头!”
下面的士兵中顿时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语气语调,学陈涛学的是惟妙惟肖。
也许言语粗俗了一些,但在这些大兵们耳中听着,却是浓浓的回护之意,比任何语言都更来的温暖一些。
过了不久,士兵们开始自发排起队伍,有序的进城。
马钊捏着的一把汗终于散去一些,眼看着士兵们列队朝着侯府的方向去了,连忙就对苏荣说道:“你快去侯府,告知一下大帅,切莫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担当不起!”
这一次苏荣答应的很快。
“是!”他答应一声,便就朝着城楼下跑去。
他们是城防旅,如果山海关的城门放入了一批可能会对陈涛造成危险的歹徒,那么,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人可以担待得起的。
不过,让他觉得安心的是,士兵们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们只是静静地排着队穿过街巷,又静静地站在侯府门口。
没有呐喊,没有杂音,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都不动。仿佛如果没有人搭理他们的话,他们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府内,陈涛穿着一身家常的便服。
到了他这个地步,除非是很正式的场合,否则,都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一定要通过服饰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了。就算是开会,他多半也只是穿着这样的一身很家常的衣服。
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之后,他当即起身往外走。
谢勇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侯爷,您要出去?您……您不能出去啊!”
“我怎么不能出去?”陈涛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谢勇,语气平和的问道,“这是我的府邸,我想在这儿就可以在这儿,想出去就可以出去,你管得到吗?”
谢勇急道:“侯爷,不是这事儿!您看,您当然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整个辽东,都是您说了算。可是,现如今态势不一样啊!您也知道的,外面那些人,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就算是您计划得再好,可人心总归不可测。万一您要是有个什么差池,标下无法交代啊!”
“交代什么?跟谁交代?”陈涛反问道,“我出去见的不是什么歹徒,就是我的辽东军的士兵!是我陈涛手下的兵!我凭什么不能见呐?嗯?闪开!别给老子啰嗦。”
谢勇急着说道:“侯爷,不是标下不听命令,实在是标下不能听命令啊!您要是被伤着碰着,那可怎么办?”
陈涛瞪了他一眼,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身上,这一脚不轻不重,谢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陈涛说道:“不仅你不许跟着,让你的卫队也给我离远点儿!我跟你说了!那是我的士兵!他们不会对我做任何事!我不怕他们!再说了,想伤到我,也没那么容易!不然的话,恐怕我早死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