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提出的人选,就是鲁王朱寿鈜。
可是对于这个鲁王,张献忠自己也已经有所耳闻。他也是知道鲁王是个什么德行的人,所以他很怀疑,这个人难道也会同意当皇帝吗?
就算他同意了当皇帝,他真的能当得了吗?
张献忠对张煌言问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张煌言对他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到,我也曾经就这件问题跟他谈过。他当时并没有答应我,而且还严厉的拒绝了。不过,张将军,你要知道。虽然大明的宗氏皇族很多,但是,能够被我们找到的却很少。自从陈涛入主京城以后,很多的宗室,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他们抛妻弃子,四处逃窜。就算是我们去找,也很难找到。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再浪费时间了,时间很紧迫。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能选择他。”
张献忠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张煌言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就是随便找一个人押宝吗?看起来张煌言重视的也仅仅是大明,而不是谁坐在那个皇帝的位置上。
只不过,如果这个人自己不想当皇帝,那他们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绑在龙椅上吧?
张献忠是这样想的,但张煌言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
“这次去请他,张将军,你不用太管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算他不愿意,也先把他带到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然后我再去劝他。只要到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我不相信他还能够逃脱得了。作为皇室子孙,他享受着列祖列宗给他创造的财富地位,也就理所当然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他说了一些大道理,张献忠未必理解,他理解的就仅仅是,如果情况需要,自己可以把这个皇帝直接绑过来。
朱寿鈜没有傻愣愣的呆在那里等着人家去找他,反而是已经给自己更换了几处住所。
张献忠带着一群人过来找他,非但没有能把他找到,反而引起了陈涛的警觉。
张献忠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退回去,找张煌言想办法。张煌言的办法当然也很简单粗暴,仅仅有的一点点办法,也就是要亲自和张献忠去一趟,去把他找回来。
然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献忠和张煌言一起去找朱寿鈜的事情,很快就被陈涛知道了。
仇治亲自派人,跑到北京去问陈涛的意思。陈涛的意思,却很明确。
“王爷说了,绝对不能让这个朱寿鈜离开浙江,但也不能杀他。而且,也不准你们任何人对张献忠和张煌言动手。这个尺度需要你们自己去把握,王爷并不干涉,要的只是结果。”
这样的条件提出来,已经足够让仇治知道陈涛的想法了。他很快就安排下去,快出了海防部队的一支陆战队,由自己手下一个比较有能力的队长柳高带领着,前往浙江,执行这次任务。
张煌言的亲自出马,也不是没有任何的用处,起码,他们总算是找到了这个朱寿鈜的所在之处。
张煌言再一次见到鲁王的时候,鲁王还是像之前一样,对他极为厌烦。
对于一个费尽心思想要活下去的人而言,偏偏就有人喜欢拉着他一起去死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鲁王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就刻意避着张煌言。然而,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他们两个人的缘分恐怕很深,所以张献忠找了一圈儿,都没有能找到的人,却被张煌言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找到了。
张煌言坐在鲁王面前,对鲁王说道:“王爷,我们知道你的想法,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们也不是叫你去送死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是大明的危难时期,陈涛在朝中窃取了大明的权柄,眼看着大名就要万劫不复了。如果任由他这么做下去,那么所有的皇亲国戚,总有一天,被成为的挡路石,会被他收拾掉的!你不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吗?只有大名能够延续,你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然的话,你随时随地都要活得这样提心吊胆,这难道是你愿意的吗?”
朱寿鈜根本就没有什么犹豫,他说道:“大明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能选择我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我怎样去生活。的确,我是皇亲国戚,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就因为我是皇亲国戚,所以我需要去死吗?我只想过现在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可以自己耕地养活自己,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没有想再多。张大人,你有你的宏图伟略,我有我的小家日子,还请你不要干涉我,我也不会去干涉你的。”
张煌言怒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想好好的活下去,这没有错,很多人都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实际上呢,绝大多数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吗?战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所,让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战火之中,难道这些你都没有看到吗?之前你也算是比较低调的,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做是一次一点都不想管政治的样子。可是即便你这么与世无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辽东军要打山东,你拦得住他们吗?他们在打之前又有哪里有想过你吗?他们是否想过你一向对他们百依百顺,从来不给他们惹麻烦,他们要在这些战火之中把你保住,不让你受到牵连,有吗?并没有吧?你这么努力的装作自己很平庸,可人家还是一心想让你去死,根本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你难道就不愿意为自己拼一把吗?与其是这样,不知道哪一天会无辜的死去,倒是还莫不如和我们在一起,好好的拼一把,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说呢?”
朱寿鈜沉默了,一时之间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张煌言松了口气,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