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的两个主角到场,展大太太曾氏与展夫人带着女眷,展三爷安排在场的展家亲近与东南军高层跟赵清琬照个面。
赵清琬之父虽是庸才,沈时玉却是实权人物,沈家资财丰厚,在东南商界也是举足轻重。
这门婚事,展大帅已经不止一次公开表示满意,再看少帅那明显护着的动作,他对赵小姐也是真心喜爱。
赵清琬虽体弱多病,极少出门,但仪态端庄,落落大方,并不畏怯。
女眷这边,曾氏带了亲侄女曾乔在身边。
赵清琬要办医院的事儿,在展家的姻亲故旧之间已经不是秘密。曾家自是比不得沈时玉财大气粗,却也有些底子,曾乔也在西洋留学一年,因她母亲病重,才弃了学业回国。
现在,她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曾乔放心不下,实在走不开,又不想就此放弃学医。
她来此,便是想借着沾亲带故的便利,问问赵清琬,像她这种情况,能不能跟着赵清珩学习深造。
曾乔原本担心,赵清琬养在深闺,少见生人,遇事先乱。纵然有心办实事,却无魄力与见识撑持。待见了赵清琬,她便知,这是个有主意的,轻易不会让人拿捏住。
曾乔先松了一口气,继而庆幸起来。
曾氏原打算等仪式过后,寻个空替曾乔问问。
学医不容易,若曾乔不争气,曾氏压根儿就不会开口。但曾乔在西洋,也是十分刻苦,功课全优,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且,曾氏也清楚,现今东南会西洋医术的人还不多。
这事关乎前程,曾乔十分急切,对着曾氏一番撒娇,求她早些打听。
曾氏也知道此刻问起太过失礼,温和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歉意。
赵清琬却不在意,笑着道:“曾小姐有心了。医院非常欢迎曾小姐的加入,不过,招生与培训的具体事宜,由副院长赵清珩先生负责,曾小姐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他。”
“赵小姐,谢谢你!”曾乔喜出望外,微微欠身之后,就离开曾氏身侧,去找赵清珩了。
另有几位小姐见状,笑着上前跟赵清琬打了招呼,就追着曾乔离去。
赵清玦跟赵清珩留洋回来,就有人明着向沈时玉打听他们的婚事了。
赵清玦打小就主意大,不肯受人摆布。沈时玉虽不急着抱孙子,但见人垂问,她就顺势问了一句。
赵清玦倒不含糊,说得很清楚,他若成婚,必然是跟彼此心爱的人。
赵存续跟沈时玉的婚姻,在他看来简直是浪费生命。虽然沈时玉不爱赵存续,从不曾为他伤心难过,但一辈子耗在这样一个庸俗的男人身上,赵清玦觉得沈时玉这买卖做亏了。
借着这个机会,他还撺掇沈时玉蹬了赵存续,再找个好男人,过点儿知寒知暖的正常日子。
沈时玉白他一眼,又问赵清珩是怎么想的,来打听他的那几家,也还不错。
赵清珩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大哥都没有成婚,他当然不能越过大哥去。事实上,他对成婚毫无兴趣,不如把有限的生命用在研究无限的医术中去。八壹中文網
沈时玉没有强行按头,逼自家孩子成婚的爱好,便婉拒了那几家。这俩兄弟虽暂时不愿成婚,但他们也不沾花惹草,身边干干净净,一门心思搞事业,是岳母们最喜欢的那一类女婿了。
赵清玦失踪,赵公馆失了唯一的嫡子,赵清珩作为庶长子,又与沈时玉亲近,地位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了。
更不必说,赵清琬即将嫁给展少帅,而赵清珩又将出任医院副院长,往后也是一号人物,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都想把这个女婿扒拉到自家女儿碗里。
因此,沈时玉携赵清珩赵清媛兄妹俩进来宴会厅,贵夫人们便自发找上了沈时玉,而赵清珩则被男客们带到了另一处。
沈时玉身为财务司长,不仅要维持东南军的正常运转与增长,还要把控东南经济。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空余的时间,都花在赵清琬身上,自是不曾参与过贵妇们的聚会。
贵夫人们都知道沈时玉有本事,甚至凌驾于她们的丈夫之上,看看头回亮相就滴水不漏,恰到好处的赵清琬,想想惊才绝艳,除了一心等着真爱不肯将就成婚,哪儿哪儿都好的赵清玦,再看看温文尔雅,年纪轻轻就当上医院副院长的赵清珩,沈时玉教养儿女的成果,真是不服气都不行。
赵清玦那样自小聪慧,满身心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姑娘才能做他的真爱。贵夫人们想了想,忍痛把他剔除了女婿的候选,赵清珩就更加抢手起来——三房姨太太生的大儿子已经成婚了,可见,赵公馆并没有大哥不成婚,弟弟们便不能成婚的规矩。
沈时玉哭笑不得。
赵清琬即将嫁入展家,她又在高位,赵公馆荣华富贵已极。
赵清玦是她的儿子,他的婚事,她尚且管不着。赵清珩生母佟秀凝还在,多年来为赵公馆劳心劳力,牺牲良多,他的婚事,自然得他自己乐意,佟秀凝又掌了眼才好。
沈时玉便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毕竟,婚后的日子,还是清珩在过,总得彼此喜欢才好。”
贵夫人们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年头,父母之命还真不好使。以她们的门第,姑娘们自然都是念书的,多少都受了新思潮的影响,纵然不追求什么浪漫真爱,起码得合得来吧?
沈时玉松了口,赵清珩很是过了一段桃花乱舞的日子。
这是后话了。
等薛神医也到了,宾客们就差不多到齐了。
展大帅带着几个人从宴会厅上方的休息室下来,宴会厅里翘首等待的宾客们见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掀起了巨浪。
这几个人分别是东南商会会长耿秋笙,副会长沈放、宋钦荣、虞让,理事罗天光。
可以说,这几个人掌握着东南的经济命脉,一起出现的时候,少之又少。他们与展大帅是否达成了什么共识?